“來啦來啦。”我揉着亂糟糟的頭發,順手打開了房門。季雪薇正笑嘻嘻的站在門外。
“好像是該出發了,你等等啊,我馬上下樓。”
“你個懶蟲,哼。”說完姑娘就掉頭跑下樓去了。
十分鍾之後,我們已經坐着出租車向城南出發了。
“怎麽樣,這件事有什麽線索嗎?”車上,季雪薇偏了偏頭撲閃着大眼睛問我道。
“嗯,有一些猜測,不過具體情況隻有去了才能知道。”我沖着她笑了笑。
半個小時的車程,我們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因爲這裏實在是太過荒無人煙,出租車已經被我們包了下來。
看着周邊的荒山和灰黃的草甸,我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這三個姑娘也真有意思,這裏有什麽好玩的?”
季雪薇看着我笑了笑,“女人的心思,哪是你能弄懂的。”
“呃……”我低頭苦笑。
說着說着,我們兩人已經看到了不遠處的鐵軌。長長在鐵路線上,一處不大的綠色小門房就伫立在鐵路線正中,顯得孤零零的。那裏最初應該是鐵路線的道班,四周的雜草已經快要貼到了窗子的邊沿,門窗全都破爛不堪,看樣子應該已經荒廢很久了。隻有道班旁的匝道上,半新不舊的紅綠燈仍舊堅持不懈的工作着。
“按照橘子的描述,出事地點應當就是這裏了。”我指了指前方的匝道,帶着季雪薇走了過去。
季雪薇看了看四周,對我說道:“不知道爲什麽,到這裏之後,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聽她這麽說,我的表情立刻嚴肅了起來。作爲狐仙的她天生就具有靈性,往往能提前預知到危險的發生,所以這時候,我也忍不住多留了個心眼兒。
“似乎沒什麽特别之處。”我細細觀察了一下鐵道,除了枕木和碎石,沒有其它特殊的痕迹。
說着我已經開啓了特殊的視野,在真陽眼的觀察之下,場景迅速改變。
荒涼的鐵道變成了熙熙攘攘的車站,破爛的小房子變成了檢票的窗口,而鐵道之上,正好停了一輛滿載旅客的列車。
而這時,我正好站在站台之内,正對着列車的一個車門。
“上去看看好了。”我自語了一句,走上了列車。
進入車廂,發現裏面坐滿了旅客,男女老幼,各種衣着打扮的都有。有嗑瓜子聊天的;有圍坐在一起打牌的;有正在煮泡面的,好不熱鬧。這樣看起來,和正常的列車裏并沒有什麽兩樣。
可是當我走進車廂之後,所有的眼神都齊齊向我望了過來。而那些望向我的眼神全都非常奇怪,有疑惑,有猜忌,甚至有的還帶着濃濃的排斥感。那種感覺,就好像我本不該屬于這裏,卻無意間闖了進來。
我慢慢走近一位坐在過道邊的大爺,開口問了起來:
“大爺您好,你們這趟車是要去哪裏的啊?”
大爺咳嗽了兩聲,眼神有些躲躲閃閃。不過還是開了口:
“車票上不是有嘛,你自己看。”
聽他這麽說,我的臉色有些尴尬。要是有車票,我還用問他嗎?
大爺立刻補充了一句:
“莫非你是逃票的?”
“呃……。”這句話瞬間問得我目瞪口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這位大爺已經大聲嚷嚷了起來:
“列車員!乘警!這裏有人逃票。”
“對!八号車廂,有人逃票!”
随着他這一聲大喊,車裏的大部分人都喊了起來,聲音出奇的一緻。
不一會兒,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列車員就從車廂的另一端快步走了過來。沒做任何分辨,一眼就認出了我是逃票的人。
“沒有車票坐什麽車!快下去!”她一邊驅趕着我,身後的乘警也跟了過來。
看到這個狀況,我隻好扭頭向車廂門口處走去。畢竟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存在,待在這裏未必是好事。
臨下車前,我還是問了乘務員一句:
“你們的列車什麽時候發車呢?”
“不一定,因爲還有兩位乘客沒有上車。”說罷乘務員拉上了車門,好像并不擔心缺席的乘客會不來。
我退後了兩步,很快就看到眼前的列車開始變得模糊,周圍的車站、檢票窗也開始漸漸消失,最終淡出了我的全部視線。
這時候,我才感覺耳邊有人在大聲呼喚我的名字。
“王羽!王羽!。”我扭過頭去,才發現季雪薇一直在搖晃着我的肩膀。
看到我的眼神恢複了正常,她才深深地疏了口氣。
“你剛才是怎麽了?我怎麽喊你都不答應我,推你也推不動,你知道你在這裏站了多久嗎?。”
我甩了甩腦袋,開口道:
“過了很久麽?我隻是看到了一些奇異的場景。”
說着我們已經看到匝道口的黃燈閃爍了起來,趕緊退回到了路邊。
這時我才發現,天已經完全黑了。
“我在這裏站了一天?”
季雪薇點了點頭,顯然對我之前的舉動仍然心有餘悸。
“看來那并不隻是視覺裏的場景。”我自語了一句。
“壞了!”我大呼一聲,趕緊撥通橘子的電話,結果一直處于關機狀态。之後我又打給了西西。
“西西,你沒事吧?你現在在哪?”我急切地問道。
“你不是交代不讓我們亂走麽,我就在宿舍。怎麽了王羽哥?”西西被我的語氣吓了一跳。
“橘子呢?”我又問了一句。
“橘子說去超市買點東西,不過這時候也該回來了。”西西詫異地回了我一句。
挂下電話,我忍不住自語了一句:“不對!得趕緊回去!“
說罷我便招呼季雪薇趕到我們包下的出租車那裏。還好司機師傅是講信用的人,一直等着我們。
“快!師傅,市區大學城。”
等了一天的師傅一聽要走,早就烘足了油門,我們一坐上車,車子就立刻向市區方向疾馳而去。
也難怪我這麽着急,根據之前經曆的一切,我已經隐隐猜到了喬小夢是怎麽死的。當時是下車時列車員告訴我的那句話點醒了我,還有兩位乘客沒有上車,所以火車不能開!
我一下就想到,那趟列車,很可能就是三年前這姐妹三人乘坐的那一趟。不知什麽原因,姐妹三人當時躲過了一劫,回到了大學城裏繼續生活。而自喬小夢死了以後,出事的那趟列車上很可能就隻剩下她們倆還活着。很顯然,這趟列車,就是要接她們走!至于去哪裏,已經不言而喻了。
“注定的事情,總歸是逃不掉啊。”我心裏這樣想道。
一個小時之後,大學城已經曆曆在目,我一個箭步就飛奔向了宿舍的方向,季雪薇留下付錢。
到達女生宿舍的時候,西西已經忍不住哭了起來:
“橘子,橘子她一直沒有回來。嗚嗚嗚嗚。”
“不是說了不讓你們亂跑的嗎!”這時候我已經忍不住發起火來。
“吃的可以叫外賣,可是,可是我們總有些生活用品要買的啊。”
“哎。”我歎了口氣。
“快告訴我超市在什麽地方。”
“南邊,隻有那一家。”
西西說完,我已經飛奔向了超市。
“什麽?!已經走了?”聽完超市大媽的話,我額頭上的汗已經流了下來。就算是閻王爺真的要收她們,可眼睜睜地看着這兩個姑娘就這麽沒命,我确實是做不到的。
“附近有沒有鐵路道?”我靈機一動,又問了這麽一句。
“有的,繼續往南走,在大學城外頭。”
此時我已經根本顧不上路到底有多遠,一個勁兒的就是和時間賽跑。
看到鐵路軌道的時候,我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可是鐵軌很長,上哪裏去找她呢。
沒辦法,我打開随身攜帶的手電筒,沿着鐵軌慢慢尋找了起來。
“千萬不要出事兒才好。”我心裏默念道。
可是事與願違,在長時間的尋找之下,我終究還是在一處鐵軌上找到了被火車壓的粉碎的屍骨。看着地上散落的衣物,應當是個女生。“橘子……”
當年在刑警隊裏,看過兇殘的殺人現場也不少,但是在看到橘子屍首的那一刻,我的心神竟然劇烈地波動了起來。
“怎麽會這樣呢……”
混亂和痛苦很快占據了我的腦海,我就這樣呆呆的蹲在鐵路上,一動不動。
“啊!”許久之後,兩聲幾乎同時發出的尖叫将我驚醒。
是西西和季雪薇尋了過來。
西西一眼就認出那是橘子,一邊幹嘔,一邊大哭了起來。
季雪薇也有些見不得這樣的場景,可是看到我失落的樣子,已經坐在了我的身邊,慢慢拍了拍我的後背。
“别想了,已經發生的事情我們改變不了,而且你已經盡力了。”
我看了她一眼,慢慢點了點頭,雖然心裏還是有些混亂,不過終究還是站了起來。
“西西,跟我走吧,從今天開始,你跟我們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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