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我開始思索起這所醫院的具體情況。看錢慧身上那個黑色的唇印,和錢慧精力流失的狀況,鐵定是陰魂在作祟。哪怕我不動用真陽眼,單憑感覺也能隐約察覺到,錢慧身上的陽氣時時刻刻都在衰弱,像是被什麽東西不停地吞噬。雖然速度并不是很快,但如果持續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這位副院長就得嗚呼哀哉。至于醫院裏發生的其他怪事,很明顯也是同一種狀況。
根據《天源神鬼錄》中的叙述,妖魔鬼怪通常分爲四類。第一類是最爲普遍的陰人魂鬼,這一類鬼物通常由于死前的怨氣或是心理存有對陽世的眷戀不肯入輪回停留在陽間,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孤魂野鬼。它們會利用一些特殊的方法躲避陰差的拘捕,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吸收活人的陽氣、占據活人的身體。除此之外,還會有一些吸收日菁月華而産生靈智的狐鬼花妖也歸在這第一類裏。它們的共同點是道行不深,所以能力不會太強。普通的道家符箓甚至沾了陽血的利器就可以令它們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這一類鬼物通常沒有實體,都是以靈體的方式存在。
比較起來,第二類鬼物就要強悍許多。這一類同樣也分兩種,第一種是以特殊方式慘死的人,或是正常死亡的人死後發生了特殊的變化。這種變化可能是人爲造成,比如屍體葬在了極陰之地、被高人出手布置等等。這類鬼物大部分都有自己的特性,也具備了一定的道行,對付起來要困難許多,類似我們之前對付的怨鬼和食骨魔都可以歸于此類。這類裏的第二種就是修煉有成的狐鬼花妖或者山精邪魔,這些存在往往具有較高的靈智,可以變化爲人形,在一定程度上無懼白日,較前一種更難對付一些。不過既然有了靈智,它們也會有善惡之分,并不是所有都會選擇去害人。當然這第二類鬼物也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擁有自己的身體,并不單獨以靈體的方式存在。
至于那第三種,就已經不能以鬼物來稱呼了。魔!妖魔!它們的強大程度完全當的起這樣的形容。這類東西的出現往往伴随着大量生物的死亡,以它們的道行,動辄眨眼間便屠殺成百上千活物。它們不僅很大程度上已經脫離了黑夜的束縛,而且其兇厲程度也已經超乎想象。尋常刀劍哪怕槍支火炮根本難以傷之,隻有道行高深的大能才可以真正降服。
而最後一類,已經是傳說中存在了。它們都記載于《天源神鬼錄》裏的那封妖魔排行榜之中,隻有不多的數十種。但其中任何一種隻要出現,對于如今脆弱的人世來說,都将是一場恐怖的災難!想到這裏,我忍不住搖了搖頭,不禁回憶起之前大王村的事情來。
“邪妖仙。但願隻是個無端的猜測吧……”
這時候,我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醫院的大門口,伸手準備打車回家。
“不對勁兒!”大概是我方才陷入沉思的緣故,竟然這時才感覺到了不妥。
我擡頭望去,醫院外的街道上,沒有行人,沒有燈火,初秋天天氣裏,甚至聽不到絲毫的草中蟲鳴。那種極緻的安靜,幾乎落針可聞,氣氛詭異到了極緻。在我視野所及的遠處,到處是一片黑暗,仿佛這座城市在一瞬之間變得空空蕩蕩,隻剩下了我自己。我扭頭四處看了看,不遠處還亮着一塊霓虹燈指示牌,發出有些接觸不良的電流聲輕響,标示着“家屬區”三個字,似乎在提醒我往那裏走才是正确的路。
這一瞬間汗毛炸立,冷汗都順着我的後背淌了下來。這一定不是我來時的地方!
可是腦海中此時渾渾噩噩,我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受到某種幹擾,漸漸開始不受自己的控制。還好遇到這種怪事不是第一次了,咬舌尖吧!
一陣刺激的痛感傳來,我才發現自己剛剛停下往那處家屬區方向走的腳步。拿出手機,竟然沒有任何信号,想聯系其他人也是不可能了!
這時,竟然感覺到背後在有人推我。而家屬區中,也開始傳出一些悉悉索索的動靜。初始聲音并不大,但這聲音很快就逐漸清晰,傳入我耳中之後已經可以分辨出:有凄慘的叫喊;有痛苦的哀嚎;甚至漸漸傳出野獸般的怒吼。
“有東西在向這裏接近!”
我已經不敢在由于,雖然每次動用真陽眼都要耗費不小的精力,但看眼前的情況我已經别無選擇。
手指一抹,眼前的場景竟然在慢慢扭曲。霓虹燈上那個家屬的屬字最先發生了變化,閃爍了幾下,其中那個禹竟消失不見,變成了一個悚然的“屍”字!我終于看清周圍的情況,這依舊是醫院裏,而且我就站在醫院的地下室,之前的看到的家屬區入口正是這裏停屍房所在!
奇怪的是真陽眼的視野下我仍就沒有看到任何作祟的靈體,包括之前從背後推我的那個家夥。
“不對!事情應該沒有這麽簡單!”我能不知不覺間被引誘到了這裏,而且用特殊的辦法也沒有發現任何端倪,單憑這兩點,已經不是普通陰魂可以做到的了,這次的事情必須要重新評估!
懷着一些疑問,我大踏步扭頭走去,必須得趕快離開這裏!停屍房的詭異叫聲已經越來越近,眼前充滿了未知的危險。
任我走的再快,背後的聲音依舊緊緊跟着。這一路上我冷汗直冒,心髒都快跳出了喉嚨。幸運的是,這種情況下真陽眼依舊能夠認出真實的路徑,跑出去隻是時間問題了。
看不到後面有什麽,所以我根本不敢回頭。從丁隊的道家典籍上我也看到過一些常識,活人的身上有三盞燈,左右肩膀上有兩盞,頭頂上有一盞。這三盞燈點燃着活人的陽氣,令陰魂難以近身。縱使我有着純陽的八字,這時候我也不敢冒險回頭遮蔽一盞,一旦被纏住,今天恐怕就再也回不去了。
鬼叫門,莫應聲;鬼随步,莫回頭。這些道理恐怕早就成爲真理了!
停屍房到醫院的大門口恐怕隻有十分鍾的路程。但對于我來說,這段路簡直是無比的煎熬。
冷汗簌簌而下,神經極度緊繃,繞過花壇,走出綜合樓,我終于能看到馬路上的燈光。身後的聲音漸漸便少,似乎這些家夥大部分都停止在了醫院門口,不再追趕。但是我能感覺到,還有一個沒有走!
我看看手表,已經十二點了,竟然在醫院裏轉了這麽久。背後還有個家夥沒有甩掉,我依舊不敢洩氣。走到馬路邊,我立刻伸手攔了輛出租車,開門就坐了上去。
“師傅,走,豐禾路!”
司機感覺到了我的狀态有些古怪,打算從後視鏡看看,我趕緊提醒一聲:
“聽我的,千萬不要回頭!”
司機一個激靈,趕緊踩下油門出發了!
路上,我不停擦着頭上的汗珠。往往真正讓人恐懼的并是那些面相恐怖、能夠看到具體形态的存在,反而是這些未知的東西常常能打破人們心裏最後的防線。
這時候電話終于能打通了,我趕緊聯系宋胖子他們在老宅子門口接應我一下,畢竟我現在根本不知道對付這個跟蹤者。人多一些,也許能壯壯膽吧。
二十分分鍾之後,終于到了地方,我遠遠看到丁隊他們早就迎在了門口。而跟着我的那個存在,我能感覺到一直都在,就趴在出租車的後窗外靜靜注視着我。
一下車我就往大夥兒的方向跑了了過去,渾身的汗水都快将襯衣浸透了。
看到我這副狼狽的樣子,丁隊趕緊走了過來。
“怎麽回事,胖子不是說你隻是去了解情況的嗎?”
“回去再說,那個東西,我能感覺到,那個東西就在那邊。”說着我指向出租車剛剛離去的地方。哪怕真陽眼看不到,我憑着直覺也隐隐發現出那裏的氣息有些不同。
丁隊也不廢話,立刻拿出茅山的驅邪符,桃木劍直指前方。
“看好了,這招是我才練會的。”
說完丁隊步踏東南,劍訣一掐,念道:
“天師敕令,邪魔速退,急急如律令,去!”
黃色的符紙飛出,如同有人牽引一般,飛到半空之時竟然無火自燃。而對面那個詭異的氣息,在這一刻明顯受到了影響,桀桀怪笑兩聲,慢慢失去了蹤迹。
“呼~”我終于放松了下來。
“咱們進屋說吧,這次的事情恐怕比較複雜。”我招呼大家道。
丁隊點了點頭,帶着大夥兒進老宅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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