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父母健在的時候,父親是大學曆史老師,而母親也是在大學裏教語文的。所以我最早受到的家庭教育便是“子不語怪力亂神”。加上年紀稍大以後進入警校學習,接受着正統的馬克思主義教育,與鬼神之事完全沾不上一點瓜葛。所以說,想讓我相信這些東西不是不可能,而是根本不可能。
隻有小時候在爺爺身邊時,他喜歡講些神鬼轶事給我聽,但是那些我都當做茶餘飯後的有趣談資,從不可能真的相信。
不過眼前的這本書真卻真真切切的擺在這裏,我甯願相信它當年并沒有被焚毀,或者本來就有另外一本,被嬸嬸無意間翻了出來,也不認爲會是什麽靈異事件發生。而當年寫下這本書的人估計是發現了什麽能夠感光的材料當做墨水,才有了月光照出文字的奇異情景。
累了一天,我也沒心思再跟這本書擡杠。一頭栽倒在沙發上,沒過一會兒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被嘹亮的手機彩鈴聲吵醒,迷迷糊糊之中看到是隊裏打來,就順手接了起來。
“喂,丁隊啊。開會嗎?嗯,好,我馬上就到。”挂了電話,到衛生間随意抹了把臉,我就急匆匆地往刑警隊趕去。
打開辦公室的大門,烏煙瘴氣在環境已經成了刑警隊的标志。其他人早就到了,一語不發的坐在那裏一根根接續着香煙。丁隊看到姗姗來遲的我,也不廢話,便直接進入主題。
“昨晚發現的死者名叫張紫葉,女,22歲,江蘇蘇州人,是剛從本市某高校畢業的大學生。根據調查,該女自畢業之後并未參加工作,而是和某大型房地産公司的老闆來往密切,兩人之間的關系似乎比較複雜,需要作進一步調查。張紫葉所居住的那套房屋就是該老闆買給張紫葉的,目前死者的屍檢結果還沒有出來,下午你們去将這位老闆‘請’來,我們有很多問題要向他落實。”
說罷衆人立刻行動了起來。
午飯過後,一位衣冠楚楚的中年人被其他兩個同事帶了回來。進入審訊室之後,中年人一直緊皺着眉頭,似乎對這裏很不感冒。
丁隊站在一旁,我和宋胖子負責問話。
“姓名。”
“王俊成。”
“年齡。”
“45。”
“張紫葉和你是什麽關系?”
“張紫葉是誰?我不認識。”
我和宋胖子一直盯着對方的眼睛,竟然沒有找到絲毫破綻。45歲的成功男人,撒謊早就成了家常便飯。
“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張紫葉已經死了,而且她很有可能與另一樁命案有關,我們希望你能提供有用的線索,我們才有可能将兇手繩之以法。”
“什麽?紫葉她……死了?”聽到張紫葉的死訊,男子的神情立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變,從淡定變成了擔憂。
“這麽說,你是認識她的咯?”
“你們确定!張紫葉,死了嗎?”男子一字一頓的說道,眼中還隐隐有些希冀。
“是的,死者的身份我們已經确認,就是張紫葉無疑,死亡地點是金世蓬萊小區12号樓……”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男子的哭聲打斷。他在聽到“确認”二字以後就立刻淚崩,顯然張紫葉的死對他刺激很大。
“都怪我,都怪我!我明知道她是那麽愛我,可是……可是我沒辦法跟她在一起!”男子一邊哭,一邊發出凄厲地嘶吼。很明顯這個女孩在他心裏,也占有着重要的地位。
既然撕破了對方的心理防線,接下來的問話立刻變得十分順利。王俊成和張紫葉之間無疑是大老闆包養小情人的老套橋段。這王俊成出手也算闊綽,在他甩掉張紫葉的同時,将名下的一套豪宅和三千萬現金送給了她。本來一切就此相安無事,姑娘會在富足中渡餘生,他也能順利結束這一段不該發生的戀情。但偏偏事與願違,直到他聽說張紫葉的死訊,才發現自己也早已情根深種,爲此悔恨不已。
送走了王俊成,大額現金的來源總算有了着落,不知結合張紫葉的死因,是否能夠有所突破。
說曹操曹操就到,法醫小陳這時候送來了屍檢報告。但當衆人看完屍檢報告,發現不僅沒有任何突破,反而在這重重迷霧之上又蓋上了一層疑雲。
“什麽?三天前?服毒自殺?那報警現金被盜的又是誰?”說話是宋胖子,一連三問立馬說出了在座衆人的心聲。
“你看,這裏也有問題。三千萬現金中檢測出了兇殺案死者何亮的指紋。而張紫葉嘴角的鮮血竟然檢測出了何亮的dna,兩者的死亡時間完全對不上!難道是死人爬起來把何亮的内髒吃了個幹淨?!”提出這些疑問的是面條,丁隊經常誇他是刑警隊裏的智囊。說出這一番話之後他把自己都逗樂了,顯然這種無厘頭的猜測毫無可能。
丁隊依舊是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看着眼前的案情毫無進展,無奈之下,隻好一拍桌子:
“繼續排查!”
在一連串唉聲歎氣當中,衆人陸續從刑警隊的辦公室散去。我和宋胖子隻好奔着原來小區而去了。
一下午的排查和往常一樣毫無進展,我和宋胖子坐在拉面館裏大眼瞪着小眼。在宋胖子旺盛的食欲之下,我被面湯濺了滿臉。
“我說你的吃相能不能文雅一點。”我不禁埋怨道。
“诶我說,你吃不下不能不讓我吃吧。我看你還是别想了,現在的情況,我看也就面條說的靠譜。估計是那何亮偷了死女人的錢,被她爬到家裏吞光了内髒,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釋。”說罷宋胖子自己也打了個哆嗦,一陣惡寒。
“呸,你這扯淡的功夫越來越見長了。”我鄙視的撇撇嘴。
不過經宋胖子這麽一說,我不禁想起家裏的那本書來了。世上真有這麽邪乎的事兒?
反正案子毫無頭緒,晚上就回去細細看看那本書又如何。
吃完拉面,我和宋胖子就各自回了家。
回到祖宅當中,我立馬開始大規模地翻箱倒櫃。當初租住房間的人倒也講究,閣樓上父母留下的那些舊書一本沒動過。我從一個破舊的木箱當中找出了一本《篆文對照字典》和一本《文言文詞典》,就返回一樓客廳開始了我的讀書大業。
好在當年作爲知識分子的父母遺傳給了我一副好腦瓜,隻用了一個小時,我就将一整篇文字理解了個大概。
“怨鬼”,是一種極其兇惡的鬼物。死前因某種執念,對一些東西産生了怨憤,死後靈魂難以投入輪回,在陽間作惡。其形成的條件極其苛刻,即要在死前有相當的怨氣,又要穿紅衣,死于極陰之夜。其死後不能瞑目,身體僵直。會對某些生前産生執念的人或者物品産生機大的依戀。一旦有人觸碰其依戀之物,就會遭到極其兇殘的報複。怨鬼殺人的方法便是吞噬人的内髒,甚至骨髓大腦,這些東西能夠增加它的怨氣,令其陰魂能夠長久的駐留于人間。而被他吞噬過的人不會立即死去,怨鬼會用他的怨氣維持住死者的魂魄,進行殘忍的折磨,直到将對方折磨得魂飛魄散爲止。
看完這些,我揉了揉太陽穴,陷入了長時間的深思。如果按照書上所說,似乎這起案件就完全解釋的通了。張紫葉死前穿着紅色的睡衣,死不瞑目。何亮就住在隔壁,翻窗盜取錢财,被怨鬼吸噬一空。dna,指紋,全部對得上。那麽張紫葉很可能死後便是化作了怨鬼……
生前她因愛生恨,發現金錢買不來愛情,于是對那些錢産生了極大的怨憤。盜竊的報警電話,很可能就是她自己打的。現在錢、屍體,都在刑警隊,如果這樣的話?
屍體還在刑警隊,今天值班的是……法醫小陳!不好,小陳有危險!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