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葬禮倒也是凄涼,聽說她朋友不少,可是來參加葬禮的除了我們家的和她家的親戚,連一個朋友都沒有,你說一個人混到了這個份上了,是不是太可悲了!”賀興彭的姑姑憤慨地說。
蘇靜怡和陸冬連連點頭。
“彭彭媽死了之後,我倒是想過把彭彭接過來和我一起住,但是他不同意,他執意要留在那個滿是血腥味的家裏,再後來他就上大學了。
彭彭的媽媽死了之後,他就變得有些内向了,不怎麽愛說話,我當時也确實疏于溝通,當時我閨女大學畢業,正是找工作那功夫,我家也是忙得焦頭爛額,哪還有時間管别人家孩子,唉。
再後來就出了這麽個事,現在想想,我也挺後悔的,早知道就應該多和他聊聊,太可惜了。”說到這裏賀興彭的姑姑再次流下了眼淚,她擦了擦鼻子,擡頭看了看蘇靜怡,又看了看陸冬:“讓你們聽我這個老太婆講了這麽多往事,你們也聽累了吧。”
“沒有,沒有!”蘇靜怡笑眯眯地說。
“其實這事我也憋在心裏,好久沒和人說了。”這時候賀興彭的姑姑起身進了屋,轉而出來的時候手裏拿了一串鑰匙。
“這是彭彭家裏的鑰匙,他家也在這個小區,就在前面的十一棟樓。
我估計啊,你們倆來也是想多知道點他當初得獎的經驗,這些我也不懂,你們去他家裏看看吧,沒啥貴重東西,現在屋子裏剩下的全是那些堆的亂七八糟的書籍。
賀興彭死了之後,房子和書我都沒動過,不知道爲啥,可能是我心裏總覺得賀興彭有一天會回來吧,就是帶着這種念頭,那個房子現在依然保持着原樣,有時候我也會回去收拾收拾。
那些書我一個老太太也都看不懂,有你們需要的,你們就拿走,然後記得把鑰匙還給我就行了。”賀興彭的姑姑拍了拍蘇靜怡的肩膀:“好好學習,和我家彭彭一樣,拿個大獎回來。”
蘇靜怡點點頭:“一定一定!”
離開了賀興彭姑姑的家,陸冬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吓死我了,我開始完全都不知道該說些啥,還是你行!”
“看你當時那樣,一副做賊心虛的表情,你可真行,也就有個裝大尾巴狼的本事!”蘇靜怡瞪了陸冬一眼:“走,我們去賀興彭家裏看看,這鑰匙來得毫不費功夫,我們可不能浪費這機會,别一會兒老太太反悔了,過來追我們。”
兩個人快步到了小區的十一棟,賀興彭家在四單元,五樓,兩個人打開房門,一股怪味撲面而來。
陸冬趕緊把屋裏的窗戶都打開了:“唉嗎,我差點被這味熏死。”
“這明明就是點樟腦丸的味,看你這出息。”
陸冬環視了四周,賀興彭家挺大,标準的倆屋一廚一廳,屋子裏大多數的家具都被蒙上了塑料袋,塑料袋上落下了不少灰。
客廳裏有一台立式的鋼琴,陸冬打開鋼琴,按下幾個琴鍵,琴鍵發出清脆的聲音。
陸冬擡起頭,發現鋼琴上放着一個小小的八音盒,他拿過八音盒,打開,隻見八音盒裏是一個芭蕾舞少女,單腿站在那裏。
陸冬扭動八音盒,八音盒就發出清脆的聲音,隻可惜這八音盒似乎是壞了,音樂有些走音,根本聽不出來這是個什麽音樂。
陸冬把八音盒放回鋼琴,走進旁邊的卧室,卧室很簡易,隻有衣櫃、雙人床和梳妝台。
陸冬在梳妝台前坐下,梳妝台的鏡子上落了厚厚一層灰,根本都照不出人影。
陸冬暗想,這房門都緊閉了,屋裏還有這麽多灰塵,看來這PM2。5還是真是得治理啊。
陸冬用手指在鏡子上一劃,留下一條光亮亮的痕迹,他順着這痕迹看過去,忽然他一驚。
從這鏡子唯一可以照亮人影的痕迹看過去,陸冬發現自己身後,好像站着一個人。
陸冬猛地回頭,可身後根本就什麽都沒有。
“蘇靜怡?”陸冬喊。
“幹嘛?”蘇靜怡不耐煩地回答。
陸冬站起來,循着聲音走過去,蘇靜怡正在另一個卧室裏。
那個卧室估計應該就是賀興彭的卧室。
“剛才是你站在我身後麽?”陸冬問。
“我一直在這個房間裏,就沒動地方,幹嘛?”
“沒……沒什麽。”陸冬撓了撓頭,難道自己剛才看錯了。
陸冬環視四周,這間卧室裏除了一張單人床和書桌,便是鋪天蓋地的圖書了,那些圖書有的擺在架子上,有的摞在窗台上,有的直接就丢在地上。
“這小子還真是愛學習啊!”陸冬感慨。
“你以爲所有人都和你一樣?”蘇靜怡不客氣地說。
“我說蘇靜怡,你怎麽總是嗆我?”
“因爲你說話就是給人嗆的節奏。”
陸冬一下子就火了,怎麽他就總是給人嗆的節奏了,他怎麽就得總被嗆,他正要反駁幾句,忽然桌子上的一本書吸引了陸冬的注意。
他拿起桌子上的書,那本書包着書皮,但是裏面的紙張都已經泛黃了。
陸冬翻開書的扉頁,上面用鋼筆寫着:時間不止,生命不息。陸冬不禁樂了,他隻聽說過生命不息,奮鬥不止,怎麽又來了個時間不止,生命不息。
他又往下翻了一頁,這竟然是一本繁體字的書,陸冬這人有一個最大的特點,一看書就困,讓他看繁體字的大部頭,約等于要他命。
陸冬隻浏覽了一頁就放下了書,他剛放下,書就被蘇靜怡接了過去,蘇靜怡翻了幾頁,不由得皺起眉頭。
“怎麽樣,你是不是也看不進去?”陸冬有些得意。
蘇靜怡卻沒說,她擡起頭看了一眼陸冬:“這裏的書都有些奇怪。”
陸冬環視了四周,到處都是書,想立刻就看出哪裏奇怪,還真是有點難度。
蘇靜怡把剛才陸冬翻的那本書還給了陸冬,幽幽地說:“這裏堆的所有的書都是講招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