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怡看着都雪的媽媽,過了好久,才說:“阿姨,畢竟您女兒是上了大學,很多時候,一個人是會改變的,她在您身邊的時候,是您的好朋友,可能在大學裏她認識了更多的朋友,她也許已經和你認識的她有了不少偏差呢?”
都雪的媽媽愣了一會兒:“說到偏差,她确實有不少偏差,從上學期,就是春節之後,她好像是變了一個人,她很少往家打電話了,還說她暑假比較忙,就不回來了。我原本以爲她是學習上遇到了什麽困難,想她應該自己能解決得好,原本計劃十一的時候過來看她,卻不想,還沒能見到她,人就已經走了。”
說到這裏,都雪的媽媽再次嚎啕大哭,而且哭的愈發不可收。
蘇靜怡也沒了轍,她用胳膊肘撞了撞陸冬,意思是:“你倒是想想辦法啊。”
可陸冬,是最搞不定這一類處于更年期的中年婦女了,比如他自己的老媽,再比如,都雪的老媽。
兩個人都大眼瞪小眼。
都雪的媽媽又哭了十分鍾,大抵也是哭累了,她坐了一會兒:“對了,學校今天要我去收拾都雪的遺物,我看你們兩個學生心地不錯,你們陪我去好不好,我怕我到時候又昏厥過去,好不好,好不好。”
禁不住都雪媽媽的苦苦哀求,蘇靜怡和陸冬隻好點頭同意。
都雪的寝室是在六号樓的女生樓,那個寝室是後蓋的,寬敞明亮,就在四号樓的後身,卻和四号樓天壤之别。
跟着都雪的媽媽進了女生寝室,陸冬心裏倒是有寫飄飄然了,一路走過去,全是女生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混合着香水、沐浴露和洗衣液的清香,不時有穿着短褲的大長腿美女推開門,看了一眼陸冬,嗷得一聲,縮回屋裏。
陸冬看了心裏舒坦,臉上竟花癡地笑着。
“色狼、流氓!”蘇靜怡瞪了陸冬一眼,扭過頭不理他了。
推門進了都雪的宿舍,寝室裏隻有一個女生,短頭發,戴着眼鏡,看見這一行人,先是愣了一下,趕緊跳下床。
“阿姨,你來了。”
都雪的媽媽忍者眼淚點點頭。
“都雪的床是這個床。”女生指了指靠近門左邊的那張床,都雪的媽媽忽然哽咽了一下,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
陸冬心裏一萬個歎息,得,又要沒完沒了了,卻不想都雪的媽媽隻哭了幾分鍾,就拍了拍陸冬的肩膀:“你們倆幫我收拾收拾吧,我在樓下等你們,阿姨信得着你倆。”
說完,都雪的媽媽就下樓了,蘇靜怡和陸冬隻好撸胳膊、挽袖子,着手收拾都雪的遺物,後來寝室的那個女生也開始幫她們忙活,這女生叫李冰。
李冰一邊把都雪的遺物放到袋子裏,一邊歎息:“可惜了,爲了那麽一個男人自殺。”
“我聽都雪說,她好像很愛那個男生,叫什麽來着,馮紹。”
李冰哼了一聲:“那是她一廂情願,都雪一直都是單相思,她給馮紹發短信,給他送水送吃的,他也不怎麽搭理都雪。”
陸冬心裏暗暗犯渾,這好像和都雪給自己講的内容出入也太大了,基本就沒有什麽相似點啊。
“這個馮紹本來就不是什麽好東西,逼死了自己的前女友,之後倒是消沉了好一段時間,都雪就是覺得這個男生有情有義,喜歡他的陰郁氣質,一心一意想要和這個馮紹在一起。”
“逼死了前女友,還有這麽勁爆的話題呢啊!”陸冬一下子來了興緻。
“是啊,馮紹以前有一個女朋友,叫栾淇,聽說是校花級别的,兩個人從高中的時候就在一起了,郎才女貌,據說是當時學校裏的風雲人物,隻可惜栾淇大二的時候就死了。”
“怎麽死的?”
“是在學校的小樹林裏被奸殺的。”
陸冬心裏暗暗發毛,奸殺,難道樹林裏頻發的詭事就和這個被奸殺的女生有關。
“被奸殺?抓到人了麽?”
“聽說那天栾淇和馮紹因爲什麽事吵架了,吵過之後兩個人就一直冷戰,後來馮紹給栾淇發短信,說約在小樹林裏好好談談,栾淇就真的如約去了小樹林,可惜最後她也沒等到馮紹,因爲馮紹直接放了她鴿子。
不過栾淇好像也真的是挺執着,站在那裏一直等到了天黑,等到了九點多,都沒有見到馮紹,最後慘遭毒手。
據說奸殺她的人是一個精神病,還是什麽,反正具體的我們也都不知道了,這事學校内部瞞得很緊,聽說當時和栾淇一個寝室的所有女生都被下了封口令,也不知道最後她們拿到了什麽好處,沒準是被保研了,或者被留校了。
聽說馮紹知道了這件事痛不欲生,發毒誓說一輩子不娶,結果最後,還不是一樣。”
“他真的和都雪在一起了?”
“是啊,就是上學期,忽然就宣布和都雪在一起了,開始我們都爲都雪感覺到高興,因爲她的愛情終于開花結果了,可是漸漸的,我們感覺都雪好像越來越不對勁,感覺她好像中邪了一樣。”
陸冬不由得脊背發涼:“哪中邪?”
“說不清楚,她總是郁郁寡歡,看人的眼神也很不對勁,都雪以前是很活潑開朗的,可是和馮紹在一起之後,就越來越陰沉、消瘦,尤其是馮紹死了之後,我們都不敢和她說話,覺得她随時就在崩潰的邊緣。卻不想,她居然真的自殺了。”李冰似乎對這件事也很意外。
一時間,大家都沉默了下來,沒有說話。
陸冬拉開了都雪書桌的抽屜,把抽屜裏的化妝品劃拉到一個袋子裏,當他手觸碰到書桌的最後的時候,他摸出來一個手機,一個嶄新的蘋果手機。
陸冬按了一下手機的鍵子,手機居然亮了,裏面還有電,隻見手機屏幕上是都雪和馮紹的親密合影,可随着屏幕漸漸暗下去,陸冬忽然感覺屏幕上的兩張臉忽然都陷了進去,兩隻眼睛都變成了黑黢黢的空洞,臉上的肉都掉了下去,變成了皚皚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