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尤仔細想了好一會兒,然後搖了搖頭:“我不記得了。”
陸冬心裏暗暗着急,他十分想知道桓尤吃下的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但恐怕眼下,都不會有答案了,因爲桓尤看上去完全不記得自己到底吃的是什麽。
外爺見陸冬刨根問底想知道桓尤到底吃的是什麽,心裏也隐隐有些擔憂,過了好一會兒,外爺說:“桓枼,算了,我估計就算一直問,桓尤也未必會想起來他吃的是什麽。”
桓尤的表情很迷茫,他想不明白,外爺爲什麽會如此和陸冬說話,這一點一直很困擾着桓尤,因爲外爺和陸冬說話的語氣就好像在和十爺說話,看上去全是詢問,這讓桓尤心裏一陣不痛快,然後他擡起頭,陰郁地和陸冬說:“我吃了什麽,也用不着你來詢問,我記不得了,什麽都記不得了。”
陸冬知道,桓尤一旦上來倔脾氣,一般人都拉不動他,他也隻能抿嘴一笑:“你要是想起來,就一定要告訴我。”
幾個人不歡而散,這個時候天已經完全亮了起來,已經不适宜他們幾個繼續聊下去了。
陸冬感覺自己頭實在是太痛了,已經受不了了,他拉着小钰:“我要回去睡覺了。”
小钰不動聲。色。地點點頭,然後跟着陸冬一起走回休息的地方,陸冬一頭栽下來,他感覺自己頭就好像要爆炸了一樣,小钰扶住陸冬,把他抱了起來,抱在懷裏,就好像嬰兒那樣輕輕地晃,輕輕地拍他的肩膀,陸冬覺得自己的頭似乎舒緩了一會兒,他閉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陸冬再次醒過來,外面一片黑暗,陸冬在黑暗裏,看着小钰那雙明亮的眼睛。
陸冬歎了一口氣:“桓尤怎麽樣了?”
“還好,你外爺也很擔心他,怕他會出現什麽症狀,不過還好,一直到半個時辰之前,我見他都不錯,沒有任何不良的症狀。”
“那就好。”陸冬松了一口氣。
“你懷疑,桓尤吃下的到底是什麽?”
陸冬搖頭:“我也說不準,但是桓尤發生這種情況一定不是偶然,一定會有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我有這種預感。”
小钰不禁嘴角上揚:“我想你預感的沒有錯。”
“怎麽?真的發生了什麽麽?”
“你跟我來。”小钰帶着陸冬,走到了神廟門口,到了神廟門口,陸冬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之前神廟之外破天荒的沒有大雪,晴朗的星空萬裏無雲,不單單是萬裏無雲,還有燦爛的星空,和若隐若現的北極光。
陸冬看着外面的景。色。,其實這裏真的很美,和當初去西域一樣,這裏有一種讓人意想不到的滄桑的美麗。
那些被埋藏在雪下一半的建築,露出邊角的斷壁殘垣,凄涼而又讓人心醉。
“居然雪停了。”陸冬不禁感慨。
“對,居然雪停了。”一個聲音響起。
陸冬回過頭,發現是外爺,他的臉。色。并沒有出現欣喜:“這是我們到這裏一年多,第一次雪停。”外爺的聲音帶着些許恐懼,他看了一眼陸冬,他知道這一切的變換都是因爲陸冬的到來而發生的。
“而且,比我計算的時間,早了整整三天。”外爺說:“通過一年多的觀察,每次風雪減小都會在固定的天數和時間,沒想到這次居然早了整整三天,真是世事難料,這樣的話我們用來準備的時間就少了整整三天。”
“準備什麽?”陸冬不由得驚訝地問。
“準備什麽?”外爺不禁笑了起來:“當然是準備你和桓尤的離開了,難道你忘了我之前和你說的,風雪一旦小了,你們就要離開這裏,因爲不知道這次雪停會持續多久,沒準幾個小時之後,就會再次下起雪。”
“我倒是覺得未必。”小钰低聲地說,然後伸手指向天邊的北鬥星:“你們看,北鬥星多明亮,這就說明明天也一定會是一個晴天。”
“所以你們明天就必須離開這裏,刻不容緩。”外爺說。
“明天天亮,我就帶桓尤走,不過小钰我也要帶走。”
“不行。”外爺斬釘截鐵地說:“十爺和四兒他們發生的事情你不記得了?這個女人是來自神廟墓穴的,如果和你們一起走,很有可能會影響你們,也許你們根本就走不出光幕,我不能讓桓尤冒這個險,所以明天早上,隻有你和桓尤。”
“如果小钰不跟我一起走,我也不會帶桓尤離開,你讓桓尤自己走好了。”
外爺氣得一下子變了臉。色。,他思考了好一會兒,點點頭:“行,明天一早,你就帶着他們倆個離開這裏。”
外爺的突然妥協讓陸冬一陣欣喜,他擡頭看了一眼小钰,小钰的表情讓陸冬有些失望,她并沒有特别高興,也沒有說什麽感謝的話,隻是轉身,回去了。
陸冬跑向小钰,拉住了她的衣角:“你放心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裏的。”
小钰看了看陸冬,優雅地搖了搖頭,然後說:“謝謝你,陸冬,我很期待,但我并不覺得我們真的能離開這裏。”
陸冬心裏猛地一沉。
“當然,我很希望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但是你不覺得,這一切,好像有那麽點太順利了麽?”
小钰這麽一說,陸冬也确實感覺有點怪異,他們要離開,大雪整個就停下來了,就好像在迎接他們的離開一樣。
“不管怎麽說,也得試試才知道麽。”陸冬捏住了小钰的手。
小钰蹲下來,直視陸冬的眼睛:“我有種特别奇怪的感覺,就好像我們,已經認識很久很久的樣子了。”
陸冬咧嘴笑了起來:“那是當然,要知道,很多年後,你還會成爲我老婆呢。”
小钰點了點陸冬的額頭,撅起嘴,嬌嗔地說:“你這孩子,還真是會開玩笑。”
第二天早上,陸冬還沒睡醒,就聽見有人在喊桓枼,陸冬擡起頭,發現是桓尤,他穿了一套自己從來沒見過的衣服,是一套用上等絲綢縫制的衣服,裏面填充了蠶絲,看着就極爲暖和,隻是制作這套衣服的人手藝不佳,衣服縫制的有些粗糙。
“這是外爺特意給我制作的衣服。”桓尤自豪地說,然後他撇向陸冬,眼神裏全是鄙視和不屑:“他說了,他讓我跟着你一起走,到時候,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也别惹我就行了。”
陸冬心想,我才懶得理你這個累贅呢。
但有一點,陸冬心裏有些沮喪,他們已經要離開神廟廢墟了,可是他依然沒有解開這個幻境的謎題,他到底是誰,他到底是什麽人,或者說桓枼到底是什麽人,從哪來,爲什麽會來這裏,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
臨走之前,陸冬再次去了三扇門,他推開第三扇門,門裏一片漆黑,什麽東西都沒有,陸冬有些失望,他正要走出第三扇門,忽然他聽到一聲極爲古怪的歎息,陸冬猛地回過頭,因爲這聲歎息實在是太熟悉了,他好像什麽時候聽過這個聲音。
這個時候,陸冬發現自己身後再次閃現出一片紅。色。的文字,陸冬隻看了一眼,就明白了,這些紅。色。的文字記錄的全部都是雙魚祭壇的内容,這些内容反複不停地出現,就好像烙印,全部烙印到了他的大腦裏。
陸冬走出第三扇門的時候,第三扇門重重地關閉了,陸冬伸手去推第三扇門,可是這回第三扇門再也打不開了。
陸冬心裏一沉,這個時候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回過頭,發現是桓尤,桓尤有些惱怒地看着陸冬:“你在這裏幹什麽呢?外爺都着急了。”
陸冬點點頭,然後跟着桓尤去見了外爺。
外爺說,雖然現在雪停了,但是憑借兩個三歲孩子的力量,走到光幕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他和小郭會陪着他們走到光幕附近,進入光幕就要靠他們自己了。
陸冬沒有反對,畢竟讓他或者小钰拿着大石闆去推雪道多少還是有些吃力的。
陸冬和小钰都沒有什麽身外之物,除了之前外爺給自己的匕首和羅盤,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打包成包裹,系在腰間之外,就沒什麽特别了。桓尤背上背着一個背包,但是桓尤死活不肯讓陸冬看自己背包裏的東西。
而小钰,本來就是孑然一身,自然除了身上這一身獸皮制作的,本來就比較暖和的衣服之外,并沒有帶其他的東西。
外爺和小郭在前面開路,陸冬、桓尤和小钰就跟在後面。
終于,他們走到了光幕的附近。
外爺說:“行了,現在也差不多到光幕了,我和小郭也就要回去了。桓尤就交給你照顧了,桓枼,你不要忘記了你自己的誓言和使命。”
陸冬腦袋一陣疼,什麽使命啊,自己是被桓枼硬送到這個幻境的,本來也沒啥使命啊。外爺的話剛說完,陸冬發現起風了,原本晴朗的天空再次烏雲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