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爺爺,當年幹脆就被朱家趕出家門,讓他做乞丐自生自滅多年,才被接回來傳授秘術,也正是我爺爺沿街乞讨那些年,讓他看透了世态炎涼,讓他的心變得又冷又硬,所以,他才成爲這一門秘術的佼佼者,甚至他自己研習了幾種法術來控制體内的鬼。”朱恩頗有些自豪地說,看樣子朱恩還是很崇拜他爺爺的:“而且你不知道,我爺爺當年在體内養的是戾煞真鬼,就是含深冤而死之人,這樣的鬼往往很難馴服,但是真的馴服,卻也有了不起的力量,所以,一般的小鬼見到我爺都不等他來鎮,就會不由自主地離開,她們怕的正是我爺體内的戾煞真鬼。”
“那你當年是怎麽學會這門秘術的?”陸冬不由得好奇地問。
“我當年是迫不得已。”朱恩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少了很多:“當年朱家遭人陷害,家破人亡,我娘帶着我離了家,當時我倆身無分文,我娘又氣又恨,她本來身體就不好,生我那年受了風寒,之後一直體弱多病,如今又遭到如此變故,她悲痛欲絕,很快就病倒了,隻是她因爲有我,而強撐着,帶着我逃亡。
當時其實整個朱家就剩下了我們兩個人了,朱家原本的大宅子已經被人放火燒了個幹淨,連無辜的下人也沒有被放過,我小時候放着木馬和秋千的院子,擺滿水果的八仙桌都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我娘帶着我去投奔我父親的一個多年相識的好友,我父親有恩于他,甚至我出生之後還認過他做我幹爹,卻不想,我們還是遭到出賣。
還好我娘及時發現,她帶着我,連夜逃了出來,那是一個雪天,天冷路滑,也正是大雪,我們躲過了搜查,逃了出來,我當時餓極了,又冷又累,一直在哭,那天晚上也真的是太冷了,我的眼淚很快就被凍成了冰,臉都凍傷了,紅腫起來。
然後我娘帶我到了一個破敗的城隍廟,廟裏沒有人,卻擺着點貢品,我娘把貢品拿給我吃,她自己什麽都沒有吃。
我把餅遞給她,她卻沒有接,而是我握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很涼,涼的和冰塊一樣,她說朱恩,你還記得你爺爺走之前教給你的秘術麽?
我點點頭,我爺在被人害死之前曾經将養魂術的精髓傳遞給我,他一直待我背熟了所有的咒語才讓我娘帶我走。
他反複交代我,一定要到我成年之後才可以開始養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他給我講了幾個我叔父那一輩養魂失敗的人的下場,當時我也小,他講的也恐怖,我吓的夠嗆,甚至想,我這輩子都不要養什麽魂,我甯可沒有那種能力。”朱恩歎了一口氣,擡頭看了陸冬一眼,眼神裏有無奈,也有絕望:“當時我娘和我說,朱恩,我活不了多久了。
我一聽我娘說這種話,哇地一聲就哭了,我說不,娘,你一定會很久,我要帶你離開這裏,我們去找爺爺還有爸爸,我當時并不知道我爺還有我爸都已經喪命了。
我娘當時淡淡一笑,她說,朱恩,你現在還不應該去找你你爺和你爸,你現在沒有長大,一事無成,見到他們也隻會被他們打被他們罵。
我當時懵懂地看着我娘,我說那我應該怎麽辦。
我娘說,朱恩,我要讓你完成養魂術,我要讓你爲朱家複仇,朱恩,我不會離開,我會一直和你在一起,幫助你,輔佐你,讓你平安長大。
當天晚上,我娘就死了,她沒有失言,我體内住的女鬼正是我娘,我娘是冤死之人,臨死前又因爲天冷,體内聚了打量陰氣,所以雖然和我爺養的戾煞真鬼有一定差距,卻也遠比我爸和我叔體内養的鬼厲害的多。
而且她是我的親娘,所以我體内并沒有出現太大的排斥反應,隻是頭昏腦脹了幾天,就徹底恢複了,之後我利用養魂術潛行、隐身成功逃離,我爬上了火車一路南下,隐姓埋名,一直到成年之後才再次回到北方。
在南方,我又和一些巫蠱邪術之人交流和學習,強大了我的養魂之術,可以說,我現在掌握的養魂術是朱家這些年來精髓中的精髓,這得意于我爺的教導,和我娘的犧牲。
我回來之後原本想要複仇,可回來才發現,故鄉早已物是人非了,當年害我朱家的,最終也沒能逃脫過滅亡的命運,有的家族再無傳人,又不忍将家族秘術傳給外姓之人,隻能苟延殘喘。
而有的家族,後人無惡不作,最終受到了法律的懲罰,雖然現在法律在這些方面并不健全,但是有特殊事件調查組,所以,那些作奸犯科的人,也被繩之以法了。
我在故鄉呆了五年,才發現,我已經無仇可尋,無處報仇,無論多麽強大的家族,最終都沒能敵得過時間。”朱恩淡淡一笑:“我從南方回來之後,正式恢複了朱家的名号,恢複了朱恩的姓名,我父輩和我爺爺當年的舊友再次找上門來,尋求幫助,我都拒絕了。”朱恩嘴裏一陣苦澀:“我不會再相信任何人了,我也不會像我爺爺那樣,正直卻落得暴屍街頭的下場,我要按照我自己的方式活,所以我成了鬼盜,我很喜歡這個職業。”
朱恩又給陸冬倒了一杯茶,陸冬卻覺得自己再也喝不下了。
“行了,别愁眉苦臉的,養魂之術本來也不是一天就能練成的。”朱恩看了看表:“時間也不早了,我估計你該回去上課了,明天早上我還在這裏等你,你晚上在寝室若是無事,也可以打坐冥想,不過其實……幫助不大。”朱恩做了個鬼臉:“好了,我今天還約了客戶,我們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