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爾·蘭德拳腳不斷擊出,動作輕靈快速,仿佛是在打一套完整的拳法般飄逸連續。
仿佛一團燃燒的黑色火焰的‘馬特·默多克’不斷的閃避,動作雖然比不上丹尼爾·蘭德來的飄逸,但是速度更快,更加迅捷,每每都能在丹尼爾·蘭德的鐵拳打在身上之前及時避讓開來。
兩人就像是在上場之前提前演練了無數遍的敬業舞者,不但有着最搭配最默契的動作,還接連不斷,仿佛不知疲憊一般。
但事實上随着這場默契的‘舞蹈’不斷推進,丹尼爾·蘭德已經越發的不耐煩,甚至煩躁。
而令他煩躁的不僅僅是他揮出的拳頭怎麽也打不到‘馬特·默多克’,還因爲他的體力也在這個過程之後不斷的流失。
除了有個威力強悍的鐵拳,丹尼爾·蘭德終究隻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且他在昆侖習練的武藝隻是武藝,隻是讓他成爲一個擁有‘氣’的武術家,大戰三天三夜那種故事書裏面的情況不可能發生在他的身上。
體力流失便代表着速度的下降,不過縱然速度下降了,‘馬特·默多克’也依舊保持着閃避,而不是反過來去攻擊丹尼爾·蘭德。
這種舉動并不正常,因爲之前‘馬特·默多克’對丹尼爾·蘭德的突然襲擊就是爲了一舉解決丹尼爾·蘭德這個對他來說極其麻煩的大麻煩,甚至可以爲此而付出一點代價。
但是現在丹尼爾·蘭德的體力越發低落,速度也越來越慢,如果拼着硬抗一下……甚至未必需要硬抗鐵拳,以它的速度足以在這種情況之下不受傷就給丹尼爾·蘭德突然的緻命一擊,解決麻煩,以它一開始的舉動來看,這完全值得一試。
但是此刻‘馬特·默多克’卻并沒有這麽做,它随着丹尼爾·蘭德的速度減慢,閃避的速度也漸漸減緩,就像是在配合丹尼爾·蘭德一樣,體表纏繞的漆黑濃霧大股大股的化爲白煙升騰。
化爲白煙的黑霧皆是‘馬特·默多克’的力量,是用以保護其内馬特·默多克的身軀所爲,而且它體表本來凝實的黑霧化爲缭繞的黑霧,不僅僅是因爲丹尼爾·蘭德的鐵拳之中蘊含着神龍壽老的力量,對它存在極大的威脅,其實黑霧最主要的作用還是防備着肖恩的偷襲。
‘馬特·默多克’雖然不是完全的手合會之神獸,甚至永遠都不可能變成那種怪物,但是它顯然擁有智商和思維,并且頗爲擅長思考。
隻是智商什麽的畢竟是看不見的,而陰謀如果擺在明面上讓人看到了,也就不能算作是陰謀了,就如同此刻的‘馬特·默多克’。
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上,肖恩對于‘馬特·默多克’的行爲看的清清楚楚,然後再由行爲推及到想法和目的上面,就沒有東西能夠隐瞞了。
他毫不懷疑,‘馬特·默多克’現在的行爲不是在防備丹尼爾·蘭德,而是在防備他,‘馬特·默多克’體表纏繞不休的黑霧最大的緣故也不是要以之抵抗丹尼爾·蘭德的鐵拳,而是在預防肖恩忽然插手,再一次射出精神力量射線。
之前的情況已經證明了肖恩的精神力量射線無法射穿它體表的黑霧,精神力量射線之中所蘊含的‘分裂’意志也自然就無法令馬特·默多克的意志崛起,給‘馬特·默多克’造成内部紛争。
同時肖恩又一直沒有在出手,仿佛是在等待時機。
在這種情形之下,‘馬特·默多克’做出了自己的應對方式。
它選擇了以不變應萬變,這對于它來說是最好的方法,因爲在它不變以應肖恩這個萬變的同時,丹尼爾·蘭德也在變。
丹尼爾·蘭德的拳頭是很克制它,但是丹尼爾·蘭德本身卻不過是個普通人,身體素質決定了他的攻擊注定無法一直持續下去。
‘馬特·默多克’利用的就是這一點。
對于‘馬特·默多克’來說,肖恩就像是不出鞘的刀鋒,雖然藏在鞘中,卻令它不管多麽的急于解決丹尼爾·蘭德這個大麻煩,卻也依舊不敢貿然出手,隻怕被肖恩找到機會,狠狠的陰它一把。
不過反過來,肖恩這把不出鞘的刀鋒隻要不出鞘,其鋒芒縱然再鋒利無匹,也不會對它産生任何影響,而在這同時,它卻可以将丹尼爾·蘭德一點一點拖垮掉。
尤其是它明明沒有如同丹尼爾·蘭德一樣流逝體力,速度減慢,但是卻仿佛與丹尼爾·蘭德極其有默契的同樣減緩了速度,讓丹尼爾·蘭德的拳頭總是能在‘差一點點’的這個偏差上下浮動着,大量的黑霧被鐵拳散發出來的氣息蒸騰化爲白煙,仿佛丹尼爾·蘭德雖然一直沒有真的打中它,但事實上卻好像還有一點機會似的。
但丹尼爾·蘭德的拳頭與‘馬特·默多克’之間差的又豈止是一點點,‘馬特·默多克’之所以降低自己的速度,爲的隻不過是給丹尼爾·蘭德一個機會,或者說是一個希望,讓他以爲自己能夠打到‘馬特·默多克’,這其中差的隻不過是一點點努力,隻要他将拳頭再往前伸一伸就足以。
看着眼前的情景,肖恩神色淡然,但是心中卻不得不對這個殘缺的手合會信仰之神心生一絲佩服。
至少不蠢也不狂妄,這就是他對‘馬特·默多克’的評價。
很多時候,聰明機智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往往是明白自己的定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事,這樣的人不一定能夠做出多麽令人贊歎的事,但是卻也絕對不會做錯大多事,這已經足夠了。
但是‘馬特·默多克’顯然不是人,或者直接用‘人’來形容它并不準确,而且它或許不笨,卻也算不得多麽聰明,至少對逐步籠罩它的危機亦無從察覺。
它當然察覺不到,畢竟不管即将落在它身上的危險是什麽,此刻都還沒有出現,而且那即将到來的危險相比起丹尼爾·蘭德的鐵拳對‘馬特·默多克’的克制,并不明顯,因爲那本就不是直接對它産生能危機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