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色遮的嚴實的兜帽裝,一截金屬短棍藏在寬大的袖口之中,肖恩就這麽乘着夜色走進了更加漆黑的巷子之中。
他有着極爲準确的目标,就是位于地獄廚房邊緣的二手市場。
隻是雖然同樣都是在地獄廚房的邊緣,但是他所在的公寓距離二手市場的街道仍然有着很長的一段距離。
地獄廚房的夜是甯靜的,這在紐約這種繁華都市中絕對是獨一份的,隻是這種甯靜對人卻并沒有任何的吸引力,因爲這裏的甯靜中隐藏着的永遠都是你無法想象的黑暗與罪惡。
肖恩走在一條漫長的道路上,行至一半的時候臉上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那種輕松,這一路走來他竟然遇到了兩次攔路搶劫,其中一次發生在他自己的身上,另一次則是發生在一個醉酒的女士的身上,他完全能夠想得到,如果沒有他出手解決了那幾個混混,那個女士身上會發生什麽,而這也就是雖然那位醉酒女士根本沒有領情,甚至還很沒禮貌的推開了扶起她的自己,拎着酒瓶子繼續晃晃蕩蕩的離開,他卻仍然沒有生氣的原因。
他突然發現自己做的正是有意義的事情,其中不再僅僅是他自己的那些小心思,更是心底對善的追求。
就像任何事情都是矛盾的,追求正義的道路上伴随的不一定是光明,但道路的終點卻必定是光明。
天色越發的混黑,而且并不是正常的那種随着時間流逝徹底進入的黑夜,而是烏雲集聚大雨将來的陰沉昏暗。
當他再次來到二手市場的時候,本來已經還算是熱鬧的人流已經變得稀稀拉拉,似乎他們也發現了即将迎來的大雨,開始陸續的歸家。
肖恩站在一條街之外的一座二層小樓上面,面無表情的看着不遠處的街道,隻見人流不斷的減少,稀稀拉拉,不少的店鋪開始關門,他麽都知道,這種天氣之下不會有什麽客人來了。
終于,淅淅瀝瀝的細雨從天而降,路邊店鋪的燈接連關閉,終于最後一盞燈光也消失不見,整條街徹底陷入了黑暗之中,肖恩輕輕的呼了口氣。
對于老喬來說,錢并不是最重要的,但如果想要讓療養院的身患老年癡呆的母親接受到最好的晚年照顧,他就必須要有錢,所以他早已經放棄了那份沒有出頭之路的爛工作,轉而找到了一份更輕松、更賺錢的工作,幫地獄廚房的一個小幫派斯坦頓幫處理偷盜來的贓物。
出生在地獄廚房,老喬早已經習慣了街道上的那些混混,甚至年少的時候也是其中之一,整天想着成爲黑道大佬,改變人生命運,但事實上做的卻隻是一些偷雞摸狗的小事,而最後這種想法因爲父親死在了黑幫沖突之中而徹底消失,加之母親需要照顧,他終于成長了起來,最終也算是得到了一份能夠支撐生活的工作,過起了平淡但是卻充實的生活。
不過生活從來不會按照人們的想法發展,母親突然而來的病讓他的那點積蓄全部耗空,之後便不得不再次與幫派發生聯系,好在曾經的玩伴成爲了如今一個小幫派的首領,他才有了這份将贓物當做二手貨低價賣出的工作,既沒有與黑道貼的太近,卻又算是其中之一。
今天的天氣變化讓本來應該不錯的生意提起關門,但是老喬卻并沒有因此煩惱,他想要的隻是讓母親接受優良的照顧,而這家店一直以來都是以低價而聞名,生意一直不錯,所以除了每個月要分給斯坦頓的那一份,剩下的除了支付母親的費用之外他還能保持不錯的生活,這讓他基本沒有什麽壓力。
收拾了一番之後,他終于将店門關閉,并且關了外面的照明燈光,隻是就在這個時候,他卻是突然聽到小店後面休息的屋子裏面的一陣輕響。
疑惑的皺了皺眉頭,他還是從收銀櫃下面掏出來一把手槍,謹慎小心的向裏面走去。
地獄廚房是犯罪的常發地點,入室盜竊搶劫這種實屬常見,隻是這裏的人幾乎都知道這家小店背後是斯坦頓幫,所以并不會有什麽人來找事,如此一來這種情況就值得謹慎對待了。
這種情況一般有着兩種就是,其一就是進來的根本就是那種不知情況的小毛賊,這種情況通常很危險,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句話可不止是東方流行。而另種則是其他幫派或者是其他人專門針對斯坦頓幫,而這種情況十分危險。
腳步輕緩的移動,老喬走進了屋内,手掌摸向燈光的開關。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整個屋内的燈光立即亮起,老喬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再次掙開的時候,看到打開的窗戶,窗簾因風而起,而地上則是一盆碎掉的花盆,他放松的呼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手槍。
“喬伊·艾德,我有件事情要問你。”
突然,一個沉沉的聲音在明亮的屋子中響起,老喬剛剛放松下來的臉色猛地一遍,立即就要轉身同時擡起手臂。
呼!
砰!
一股強大的無形力道突然從老喬的背後襲出,将他直接拍了出去,砰地一聲砸在了牆壁上,幾個挂在牆壁上的相框直接被震落、摔碎。
“你是什麽人?這裏是屬于斯坦頓幫的,無論你要做什麽最好提前想清楚得罪斯坦頓幫的後果!”老喬先是掙紮了一番,但是卻發現根本無法掙開,立即說道。
肖恩卻是不予回應,隻是伸手按下燈光的開關,讓屋子再次變成漆黑一片,腳步輕緩的走到老喬身後,再次開口。
“再次重複一遍,喬伊·艾德,我有件事情要問你。”
肖恩伸手直接按住老喬握住槍的手掌,用力掰開手指,将手槍抓在手中,抵在老喬的後腰上。
“你……你說。”老喬寒毛顫栗,咽了口唾沫。
“告訴我,關于斯坦頓幫。”
轟隆!!
一道雷電突然劃過天空,留下一道閃逝的痕迹,小雨終于變大,嘩啦嘩啦的傾瀉,噼裏啪啦的連成一片。
隻是即便如此,肖恩的話語還是清晰的傳入老喬的耳朵之中,更甚屋外的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