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幾年來,走過了最艱苦的時刻。包括西方的封鎖,盟友的背叛,甚至是内戰的邊緣。然而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蘇維埃走過了最艱苦的時刻,我們赢得了最後的戰争。走出了失敗的陰影。”
亞納耶夫環顧了一下四周圍,蘇爾科夫,亞佐夫,弗拉基米爾都在靜靜地聽着他講話,會議場合安靜無聲。他們都是在這場八一九政變之中過來的元勳,當然,還有一部分人則已經永遠的離開了這裏。
接替了卡倫尼科夫位置的阿赫羅梅耶夫也非常意外的出現在會議室裏,出現在原本不屬于他的會議上,有人私底下猜測這是亞納耶夫在對軍隊示好,感謝阿赫羅梅耶夫和國防部派遣坦克包圍了最高蘇維埃大廈,所以軍方代表的身影出現在這裏也就顯得不足爲奇了。
亞納耶夫的語調非常平靜,但從他口中說出的每一個字,都代表着這個國家的最高意志。
“我們的勢力重臨東歐,那些該死的叛徒們,也付出了應有的代價。在此感謝在場所有人做出的一切,你們的功勞,将會被世人永遠的銘記,與世長存。”
說完,台下掌聲響起。
亞納耶夫所講的内容已經不重要的了,重要的是在這場政變之後,在座的所有人都将會成爲脫胎換骨出來的新的精英階層,當然,有一個人是例外。
帕夫洛夫同志知道自己應該要離開這裏了,即便是亞納耶夫和八一九委員會的同僚們願意原諒他的過去,但出于政治因素上的考慮,一個叛徒始終無法坐在蘇聯總理的位置上,他的辭呈申請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要走了嗎?”
帕夫洛夫點點頭,表現的非常輕描淡寫,“走了,該關押的人都在水兵寂靜監獄中,我還有什麽理由在這裏繼續待下去,亞納耶夫總書記,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但是某些人看到保守派的身影站在這裏,心裏終歸是不安心的,隻有我徹底消失了,才能掐滅他們心裏最後的一絲希望。”
亞納耶夫平靜的問道,他靠着走廊上大理石柱,一手夾着煙,緩緩說道,“以後準備去哪裏?”
帕夫洛夫深吸一口氣,說道,“返回斯摩陵斯克州,我出生于那裏,現在也是時候應該回去了。這八年來,我所做的一切也算是做完了,接下來該交給别人了,我推薦科瓦廖夫同志擔任……”
“蘇聯總理一職已經有考慮的人選了。”亞納耶夫突兀的打斷了帕夫洛夫說出的話,“在這個問題上,帕夫洛夫同志不用擔心,我們已經做好了一系列的準備。”
帕夫洛夫愣住了,沒想到亞納耶夫心中早就有了新的總理人選。
“現任的白俄羅斯最高蘇維埃主席,亞曆山大·格裏戈裏耶維奇·盧卡申科将會接替你的位置,成爲蘇聯新一任的總理。”
盧卡申科?
帕夫洛夫第一映像是他一口氣扳倒了舒什克維奇那隻老狐狸的壯舉,當時所有人都傳聞盧卡申科的背後有亞納耶夫在推波助瀾,現在聽總書記的口風要将他調到莫斯科,背後可能還有更深層次的意思。換句話說,他做好了兩手準備。
帕夫洛夫主動提出辭職的話,盧卡申科将會第一時間繼任蘇聯總理的職位,如果帕夫洛夫沒有遞交辭呈,恐怕盧卡申科也同樣會被調入中央,此時帕夫洛夫已經大權傍落,亞納耶夫要替換人選也是一句話的事情。
雖然忠于亞納耶夫,但怎麽說他也是保守派的叛徒。
“總書記同志早就準備好了?”
帕夫洛夫像是卸下了重任,松一口氣,“盧卡申科能力不錯,如果讓他擔任蘇聯總理的位置,也是名至實歸,而且他還是白俄羅斯人,也能堵住某些人的嘴巴——别說的那麽難聽,就好像蘇聯隻是俄羅斯人的蘇聯一樣。”
亞納耶夫沒有在盧卡申科的問題上繼續糾結下去,他對盧卡申科能力的認同不用帕夫洛夫多做重複,盧卡申科同志原本就是第二号的人選,如果這次的政變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導緻全局崩盤的話,亞納耶夫會在第一時間啓動緊急備案,盧卡申科将會在白俄羅斯組建影子内閣,來抵抗保守派的政權。當然這個幾率可能隻有百萬分之一,所以這位白俄羅斯的老爹才沒有機會在這場驚心動魄的政變大展拳腳。
“早在之前的一段時間已經準備好了,盧卡申科同志,現在應該在趕往克裏姆林宮的路上,帕夫洛夫同志,我建議你應該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準備一下交接的工作。”
在帕夫洛夫看來,此時的亞納耶夫顯得有些冷漠且不近人情,在政權問題上他的确是說一不二的強人,盧卡申科恰好與他相得益彰。
已經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帕夫洛夫轉過身,最後望了一眼克裏姆林宮,很快他将會與這一切告别,最後的結局不過是盧卡申科入駐莫斯科,他一個人黯然傷神的離開這座城市。
“帕夫洛夫同志。”
亞納耶夫在背後叫住了他,帕夫洛夫愣了一下。
“要不今天下班之後,去我家喝一杯?”
他聳聳肩,說道,“就算是爲你舉辦一場告别晚宴,不是你蘇維埃總書記的身份,而是以你老朋友的身份。”
一輛黑色轎車駛入克裏姆林宮的停車場,身着黑色正裝的中年男子從車上下來,他整理了一下領帶,向克裏姆林宮大門的方向走去。
熟悉的新面孔總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尤其是這樣一張堅毅且沉着的臉,還有同樣深沉的目光,走到辦公室主任門前,中年男子站在門口停頓了一下,敲響了大門。
瓦列裏沒有擡起頭,隻是推了一下眼鏡,說了一聲請進。
接下來這個中年男子所說的話,卻讓沉浸在文件堆裏的瓦列裏瞬間擡起頭,望向了他。
“你好,瓦列裏主任,我是盧卡申科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