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走廊回響着皮鞋踩踏在大理石地闆上的聲音,面容嚴肅的中年男子手中夾着一個筆記本,正走向走廊盡頭的辦公室。他的身後還跟随着一支警衛隊,會議室被命令禁止攜帶任何武器進入,但是他需要士兵來維持可能出現的混亂場景。
西裝革履的弗拉基米爾同志走到門口,兩邊站立的士兵推開了門。剛走進會議室内,他就看到一群惴惴不安的軍官們在等待着他前來。看到弗拉基米爾之後都停止了交談,并且下意識站起身,注視着弗拉基米爾同志。
某些人的手甚至在顫抖,弗拉基米爾近年來在軍隊裏急速攀升的威望都有目共睹,他是繼亞納耶夫之後莫斯科的第二号鐵腕強人。再加上盧基揚諾夫的倒台,保守派已經掀不起任何的風浪,其他人都知道他牢牢的把控政局,任何人都無法撼動地位。
環顧了一下四周圍,幾乎都是在政變之中幸存下來的家夥們,至于那些鐵定心要跟着盧基揚諾夫造反的,現在恐怕就不是由自己來招呼了。亞納耶夫會親自帶内務部的士兵去和他們聊聊馬克思與恩格斯。
弗拉基米爾直接開口,語氣嚴肅,“我想跟在座的各位聊聊你們的同僚們,包括在座的老朋友。尤爾金同志,今天上午剛剛以參與陰謀叛亂的罪名被找亞納耶夫總書記談話。或許大家都知道了尤爾金同志會有什麽下場,我也不想去多說了。”
“哦對了,還有度過了阿富汗戰争的米茨克伊上校,或許在場某些人不認識,但是也沒有關系。他不單單在1991年支持葉利欽的反geming政權,甚至支持盧基揚諾夫調動軍隊發動政變,這種事情我們絕對不會原諒。至于他的下場……各位通過其他的途徑,可能都有所了解了。”
弗拉基米爾欲言又止,足以威懾到在場所有與“盧基揚諾夫”或多或少關聯密切的軍官們,原本之前盧基揚諾夫就是強迫答應對方,一旦政變成功之後将會許諾最多的利益。現在看來,他的期待已經成爲一紙空文。
弗拉基米爾點點頭,身後的内務部成員把一盤錄音帶擺了上來,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圍的士兵,說道,“正如大家所看到的,所有的秘密都在這盤錄音帶裏。這是盧基揚諾夫供認不韪的罪證。而且也有可能牽涉到坐在的各位。”
有些人絕望的閉上眼睛,他們已經可以猜測到接下來内務部的士兵會摘下他們的勳章,脫下他們的軍服,送上軍事法庭接受審訊。
就連劇本都已經猜到了,他們還能再期待什麽?
期待弗拉基米爾回心轉意?這比讓德國攻陷莫斯科還要艱難。
不過顯然在座的其他人都猜錯了弗拉基米爾的意思。他伸出手将桌面上的磁帶拿回來,然後開始一卷一卷的撕,在其他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之下,他高高舉起磁帶,狠狠丢在地上,并且往上面多踩了兩腳。
“你們覺得我會懲戒你們?哦不,這就是我的答案。”弗拉基米爾完全不在乎他們是否在意自己在想什麽,“我們誰都不知道,這份磁帶是不是盧基揚諾夫想要挑撥離間總書記和軍隊之間關系的栽贓陷害。畢竟我們查出的人,總書記都已經帶走了,在座的各位,并沒有直接的證據可以證明,你們跟盧基揚諾夫同志之間有過其他的關系。所以我今天當着各位的面銷毀這卷磁帶,就是想要告訴你們,你們與盧基揚諾夫的背叛沒有任何的牽連。我們已經決定了,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
在座一些人盯着弗拉基米爾,他覺得對方是在開玩笑。政變失敗沒有趕盡殺絕,還既往不咎,他們完全看不懂對方在做什麽。
“有任何的問題嗎?”弗拉基米爾環顧一下四周圍,對他而言,既往不咎是最好的結局,用永遠閉嘴的秘密來換取惴惴不安的******支持,這一步棋走的完全沒有問題。
弗拉基尼爾敢這麽做除了背後有亞納耶夫的支持外,還有就是他們對這場政變的掌控能力。1991年的八一九政變幾乎把整個國家都卷入到了一場可怕的危機之中。如果亞納耶夫對葉利欽妥協,他也無法掌控大局。
至于完全沒有任何競争力的盧基揚諾夫,即便時候保守派全部出動,也撼動不了亞納耶夫的根基。
這時候,胡蘿蔔加大棒的政策就顯得格外重要了。即獲得了原本盧基揚諾夫的内部勢力,消化最後一批潛在的敵人,又讓弗拉基米爾同志提升了内部的掌控力度,完完全全的加深空降部隊的内務威信,兩全其美。
他甚至應該感謝亞納耶夫總書記,是他爲自己争取到了這個絕佳的機會。
“諸位,在座的諸位靜一靜,聽完說完。”
弗拉基米爾示意喧鬧的會議室先冷靜一下,“如果你們沒有任何異見的話,這次會議就此結束。過去的秘密就永遠的留在過去,其他人都不準提起。”
弗拉基米爾這一段話,才算讓所有人吃了定心丸。松了一口氣。
看蘇共政-治局的态度,現在已經是雨過天晴,沒有其他什麽事了。
當然,他們不會知道弗拉基米爾已經決定了,在自己的任期範圍内,把在座所有人一個接着一個的勒令提前退休,從空降部隊中驅逐出去。
臨走之前,弗拉基米爾像是想起了什麽,提醒在座所有人不要太過得意忘形,
“對了,還希望各位以後能夠對******多多支持,如果還有類似的事情發生的話,就不是簡單地寬恕了。背棄忠誠的人,将由亞納耶夫總書記親自處理。但願你們不會到那種地步,我想所有人都不會去想,被亞納耶夫總書記對待的人,是什麽樣的結局。”
弗拉基米爾講的風清雲淡,把身後一群呆愣的人丢在了原地。
再見,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