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會議進行到一半被電話突兀的打斷了,對方不肯說出自己的姓名,甚至還危言聳聽的說着重大秘密。盧基揚諾夫完全是忍着火氣接起的電話。
但是電話另一端的聲音讓他頓時困意全無。
“怎麽了?”
“出事了,亞納耶夫四月二日準備返回莫斯科,計劃出手逮捕所有的莫斯科政-治-局高層成員,他要先我們一步逮捕所有的保守派成員。我不知道你們在謀劃什麽計劃,但是要動手的話你們必須立刻行動。否則所有人就等着被他一網打盡吧!”
聽到熟悉的聲音,盧基揚諾夫明白過來原來是安插在總書記身邊的棋子開始彙報莫斯科的信息了。他揮了揮手,讓秘書關門出去,然後壓低了聲音,小聲的問道,“這是怎麽回事?爲什麽突然發生這樣的情況?”
“我今天幫總書記整理辦公室的時候發現了一份材料,是關于他們被背後的秘密謀劃。亞納耶夫總書記雖然表面上說休假一個星期,但是準備在四月二号返回莫斯科,召開一場緊急會議,所有莫斯科的領導高層都必須出席,然後逮捕在場所有得保守派元老人物。你們以爲做的天衣無縫,實際上人家也在進行同樣的計劃!”
盧基揚諾夫聽完電話另一端說明的情況,臉色瞬間變了,看來******的高層是知道了什麽,而且誰都知道得罪了亞納耶夫是怎樣的下場,而且打死都不敢相信天衣無縫的計劃居然會被人反過來将一軍,這件事就是最大的笑話。
他的胸口起伏不停,努力的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才能思考接下來的一舉一動。他看了一眼牆上的日曆,現在離亞納耶夫動手隻剩下三天的時間了。如果沒有收到風,三天之後革職發配遠東的就是他們這群人。
死在寒冷的冰天雪地裏,不如放手一搏。
“我明白了,會做好妥善的安排,瓦列裏同志繼續在總書記身邊潛伏,我們已經有一份詳細的方案準備動手……你隻要向我們提供最準确的情報,配合我們的行動計劃。”
對于這枚棋子在關鍵時刻發揮的作用,盧基揚諾夫表達自己的感激,但是對方卻苦笑着搖搖頭,告訴了他一個噩耗,“沒有機會了,今天總書記就已經離開了辦公室。他讓我安排好克裏姆林宮的工作,恐怕對方早就已經想到了解決的方案,隻是沒有跟我明說而已。如果我是你的話,無論計劃完不完善,都需要提前動手了。再拖下去隻會對他有利。”
瓦列裏猜想到亞納耶夫的動作肯定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因爲事發突然所有人都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盧基揚諾夫就更不可能提前獲知消息。
“我知道了,瓦列裏同志,注意你的身份,千萬不能暴露了。”
“你們……保重。”
說完之後,盧基揚諾夫挂斷了電話。他靜坐在沙發上思考着問題,暫時不想去管亂七八糟的會議問題,也沒有心情去關系什麽會議,他現在将重心集中在了亞納耶夫的身上。
盧基揚諾夫回想起之前的一系列行動,越想越後怕。他意識到亞納耶夫編造了一張寬大的網,層層包括了所有的人,他們是偶爾窺伺到漏洞的幸運兒,借助這個危機躲了過去。
恐怕……福羅斯别墅度假計劃隻是他編造的一個借口,實際上就是趁着所有保守派成員沒有回過神之前将他們一網打盡。最有可能的是亞納耶夫已經察覺到了背後的秘密謀劃,準備先人一步發動突襲,斷絕掉他們的後路。
兵行險招,現在盧基揚諾夫已經退無可退了,等到了那天,自己的下場就是流放到西伯利亞,在某個冰天雪地的夜晚凍死在礦井煤油燈面前。
想起這些,就感到害怕和頭疼。
“不,我必須通知格涅拉洛夫同志提前行動起來,不能坐以待斃。”
他拿起了剛剛挂斷的電話,撥通了隻有格涅拉洛夫和自己猜知道的号碼,沒等多久對方也同樣火急火燎的接起了電話,語氣焦慮的說道,“盧基揚諾夫同志,我正好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你報告。”
盧基揚諾夫盡量平複自己的語氣,冷靜的說道,“我也是,我先說吧,亞納耶夫已經察覺到我們的行動了,所以我們必須搶先在他之前行動起來,如果不準備的話,貝利亞和格爾巴喬夫的下場就是我們的下場。今天克裏姆林宮的線人拿到了亞納耶夫最新的行動計劃,他将會在四月二号提前動手,把保守派的全部人一舉拿下!”
格涅拉洛夫深吸了一口氣,之前亞納耶夫跟他說的那些,證明他的預感是正确的,于是向盧基揚諾夫坦誠,“亞納耶夫總書記要求改變他的行程計劃,并且按照新的計劃制定安保方案的時候,我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對勁了。看來盧基揚諾夫同志說的果然沒錯,亞納耶夫已經察覺到什麽,他想趁着我們還沒有回過神之前全部剿滅,他們已經察覺到我們的意圖了。原來黑海度假是一個局中局,他還留着後手對付我們。”
環環相扣,密不透風,如果他們不是拿到了情報,根本沒有人能看穿這招連環計。
盧基揚諾夫握緊了拳頭,緩緩說道,“不幸的是我們也察覺到了他們的意圖,現在就看誰先動手了,先動手的話,能占據優勢。亞納耶夫搶在四月二号動手,我們就在四月一号下手。趁他們還沒回過神之前來個措手不及的打擊。”
“但是政變提前,安排準備的話可能要變動一下了。”
日期的更改是最忌諱的一點,意味着格涅拉洛夫還要更改諸多的細節。最後再确認一切萬無一失。相當于重新設計了新的局。
“包括阿爾法的那支小分隊要提前行動,還有空降部隊的人員安排,這個更加……糟糕,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必須盡快處理好這些事。否則四月一号來不及準備。”
格涅拉洛夫深吸了一口氣,既有劫後餘生的慶幸,又有戰戰兢兢的恐懼,如果不是線人的通報,再過幾天他就得在中央會議召開後卸下自己的職務,去某個煤炭的礦場裏挖煤了。
“從現在開始我們盡量減少聯系,在四月一号之前,也就是後天準備好一切,分頭行動,我在福羅斯度假别墅控制住亞納耶夫,把他軟禁起來,你們在莫斯科搞定弗拉基米爾。完成之後在各自通報。分頭行動風險也大,我們但是我們已經沒有選擇了。”
通話結束之前,格涅拉洛夫又強調了一遍,“小心,盧基揚諾夫同志,我總有着一種不祥的預感,可能會有什麽糟糕的事情發生。誰都不清楚他會不會有什麽備用的計劃。”
“我知道了。”
盧基揚諾夫闆着臉挂斷電話,計劃的變動讓他感到害怕,有種脫離控制的恐懼席卷而來。
“看來這兩天注定不會是太平安靜的。”
政治暗流正在洶湧澎湃,向潮水一樣襲來吞沒一切。盧基揚諾夫放下了電話,看着醒目紅色建築的圍牆,眯起了眼睛。他的手在不安的擺動着,試圖讓心裏掀起的波瀾平複下來,他安慰着自己說道,“熬過了四月一号,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們很快就能結束了。”
“一切都會結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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