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是三月,莫斯科還是出人意料的冷。不單是溫度的緣故,更多的是出自對克裏姆林宮領導人的恐懼。在馬裏奧眼中,他是這個世界上最神秘的國家領導人,中情局僅有他在1991年之前爲數不多的可憐情報,之後這八年之間幾乎世界上每一場區域沖突都有他在背後的影子。從八一九政變力挽狂瀾展現的鐵血手段到現在隐藏在克裏姆林宮中謀劃着大大小小的陰謀。沖突與政變的背後總有他的身影。中情局也在背後試圖将他從那個位置上挪下來,然而對方隻用了一句話,就吓得情報特工不敢動手。
每一次他要踏出克裏姆林宮,都會将核武器的手提箱交付到帕夫洛夫手中。聽起來像是白宮指定幸存者的套路,但是在亞納耶夫手中卻是“指定毀滅者”。他曾對總理說過,隻要自己在外遇到任何的事故或者刺殺,就毫不猶豫的按下紅色按鈕。
中情局局長走馬觀花的換了三任,卻沒有一個能在與亞納耶夫的較量中占據上風。無一例外都是被對方悄無聲息的挪下去了。
國賓的專車已經準備好,聲勢威嚴的儀仗隊就像拍成了兩列,他們都是精挑細選的壯漢,接近一米九的升高讓走在最中間的馬裏奧感到殺氣騰騰,尤其是他們手中的SKS西蒙諾夫半自動步槍,雖然是作爲儀仗隊的用槍,但還是讓馬裏奧感覺有些脊椎發涼。
想到自己是代表着自由世界與亞納耶夫談判,他還是挺直了胸膛,強裝鎮定的與對外部長謝瓦爾德納澤一邊談笑風生,一邊從中間走過。
車隊前往克裏姆林宮,一路上馬裏奧總統都在觀望這座古老的城市。自從1991年之後這座城市重新煥發了生機,這幾年的滲透讓美國終于承認了自己的失敗。
“這就是共産主義的先進性麽?改革與革命扭轉了崩潰的局勢,他們比想象中還要可怕啊……”
之前的國家安全顧問提出的體制僵化必然導緻最後的崩潰的結論現在看來就是一個笑話,亞納耶夫更像是羅斯福,扛住了被資本化的命運之後,反過來更加強勢的開始滲透那些之前的那些國家。
難怪有人會将他稱之爲蘇聯的羅斯福。
蘇維埃最後的救星。
亞納耶夫在馬裏奧總統眼中就是自由世界的最大威脅,隻要他還在蘇維埃總書記的位置上坐一天,西歐所有國家領導人都有一種如芒在背的不安感。
汽車停在了克裏姆林宮門口,馬裏奧在随從人員的陪伴下前往最終的會議地點。這裏将展開一場美蘇最高領導人之間的會議,圍繞着羅馬尼亞問題。雙方都不肯讓步的情況下隻能得出妥協的方案。
但是按照現在的趨勢來看,想要得出最終的方案很難。目的在于雙方之間都不願意做出讓步。會議室的氣氛有些沉默,一方面是以亞納耶夫爲首的家夥堅持以羅馬尼亞統一爲标準,另一方面是馬裏奧總統以羅馬尼亞兩個政權對立的原則,相持不下。
原本是達成一緻協議的,但是最終卻因爲布加勒斯特集團軍的進攻導緻了局勢的失衡。
不過馬裏奧手中還有幾個籌碼,就是中歐聯合部隊的建立。花了相當大的時間遊說,才讓波蘭出面代替德國缺失的角色。
現在的美國完全是抱着朱砂不足紅土爲貴的想法,雖然波蘭部隊在戰鬥素質上未必能與德國持平,但放在中歐也算是強國之一了。
“亞納耶夫總書記,我認爲在羅馬尼亞的問題上,我們應該保持謹慎的态度。盡量平息這場戰争……如果可以的話,盧克日和不加雷斯特政權可以劃江而治……這是我們提出的條件,不知道莫斯科方面意見如何?”
“我們不幹涉羅馬尼亞的内戰。”
亞納耶夫三言兩語就堵住了對方接下來想說的所有話。
“羅馬尼亞的最終結局如何是由沃伊内亞以及他的軍隊所決定,我們沒權利幹涉,也會支持他們所做的決定。所以我們在這裏讨論這個問題……似乎沒有什麽意義。”
亞納耶夫繼續說道,“南方的軍隊試圖統一國家,我們隻能支持他們的做法。如果你們想要保住盧克日的政權,就得讓他們想辦法,懂麽?”
亞納耶夫沒有說出口的話是,假如你們執意孤行的話,最後将變成美國和蘇聯之間的一場戰争而已。而且就算無法短時間内統一國家,他也會把戰争無限期的拖延下去,直到把美國拖垮在羅馬尼亞。
“你的意思是要挾美國不準加入戰争?”
馬裏奧笑着回答,“好像目前爲止還沒有哪個國家能阻攔美軍的鋒芒。薩達姆的下場就是和美國作對的下場。”
亞納耶夫敷衍的點點頭,“是啊,是啊。薩達姆到現在還不知道躲在哪個防空洞裏逍遙法外,哦對了,難道死在羅馬尼亞的美軍戰鬥機飛行員屍骨和飛機殘骸,你們不想回收了嗎?”
“果然是你!”
馬裏奧已經抑制不住内心的沖動,冷聲說道,“我要你将所有的戰鬥機人員屍體全部歸還美國!這個問題上沒有談判的條件。”
亞納耶夫不屑的笑了笑,“放心,我不會将它當做談判的籌碼,他們會被送回美利堅,然後風光大葬。我們還不需要靠可憐的屍體來要挾你們讓步。”
就這樣放過了一個籌碼?
馬裏奧愣了愣,似乎不敢相信對方的慷慨。
“很奇怪嗎?”
亞納耶夫說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這場對方的目的,也知道你們到底在想什麽。保住盧克日的政權又如何?隻要你們不介入,南方軍遲早會統一這個國家。或許你們不明白大勢所趨,最後盧克日政權隻會成爲一個曆史上的片段而已,翻騰不起任何的水花。”
亞納耶夫在等,他的下一枚籌碼差不多要擺到桌面上了。
“而且白宮和五角大樓看法應該有出入才對,你們有人想要出兵,有人拒絕出兵,對麽?”
他的話音剛落,站在一邊的總統顧問伯傑接了一個電話,然後走出會議室大門,回來的時候臉色有些難看,他俯身到總統身邊,小聲的說到了幾句話。
馬裏奧總統皺着眉頭問道,“什麽?消息來源可靠嗎?”
對方面沉如水,小聲的說道,“千真萬确,防線現在被撕破,裝甲部隊準備強行的拆散最後的部隊,盧克日政權怕是守不住了。看來這也是亞納耶夫計劃的一部分,馬裏奧總統,從我們踏入克裏姆林宮開始,就在他的算計之内。恐怕我們手裏的籌碼和提出的條件,都已經作廢了。”
“作廢了?”
馬裏奧有點不敢相信,自己擺出台面的籌碼居然就這樣随着局勢的改變而失效。而兩個政權并存的想法付諸東流。
“作廢了。”
馬裏奧擡起頭,面對的正好是蘇維埃總書記那張風輕雲淡的臉。他聳了聳肩,無所謂的說道,“你看,我說過了,蘇聯不是沒有準備的,現在總統閣下還能認爲你們可以繼續将局面維持下去嗎?”
“從臉色上看,剛才的消息應該是最後的防線被突破,現在你們還有讨價還價的籌碼嗎?應該沒有了吧?”
亞納耶夫神色如常,他早已經預料到這個結局。
他攤開手掌,擺放在對方的視野面前,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之間就說過了,我們想要的東西,誰也阻攔不了。西歐不行,美國不行,整個自由世界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