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争僅僅進行了五天,倒戈相向的羅馬尼亞裝甲部隊就已經超過了一大半,完全把東南的門戶拱手托讓給蘇聯軍隊。雖然大街上随處可見的喇叭向他們宣布北約軍隊進入羅馬尼亞的消息,不過人民已經對這個政權感到失望。那些寡頭的統治和腐敗的國會早已透支了人民的信任。對喇叭裏播放的内容置若罔聞,反而對黑名單上的通緝令非常的支持。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當年他們怎麽站在人們的頭上吸食鮮血,現在就怎樣報複回去。
鏟除掉那些危害人民安全的蛀蟲,将他們的罪行公之于衆,絞刑架的繩套拴在他們的脖子上,才是對獨裁者們最嚴苛的懲罰。
在國會的内部,那些還試圖穩定這個國家的政權的權貴們正在試圖最後的掙紮,奢華的奔馳停留在國會門口,這座原本象征着蘇維埃人民代表大會的人民宮,裏面卻擠滿了肥腸油腦的權貴們。統治羅馬尼亞十年來所犯下的罪行,是時候在今天要被算清了。
這十年來,除了充實了羅馬尼亞的權貴們的口袋之外,留給人民的全部都是痛苦的回憶,經濟幾乎崩潰。其所有的行業消失,成千上萬的巨大的工廠已經關閉,數以萬計的工人被解雇了他們中的許多人永遠不會再找到工作。
境内的金礦被關閉,黃金從财政部搬到國外。羅馬尼亞的羅西亞蒙大納是歐洲曆史最悠久、規模最大的金礦之一。現在,美國和加拿大的公司接管羅馬尼亞的金礦。羅馬尼亞之前還被歐盟禁止谷物出口。其他歐洲國家接受這項任務。因此,農業也完了。
羅馬尼亞現在有巨大的外債,特别是對國際貨币基金組織和逐年陷入更深的債務。人民反對從國際貨币基金組織借更多的貸款,他們每年抗議,不過沒有人會介意他們!他們的命運從來都不在自己的手中。能量和石油公司已經出售給西方企業,汽油和天然氣價格每年在羅馬尼亞被提高兩次。在羅馬尼亞1加侖汽油的價格是8美元,而最低工資是每個月兩百美元,隻是相當于25加侖汽油。定期工資下降,甚至跟不上通貨膨脹。國家被掠奪和人民瀕于死亡。
現在,他們還要用武裝力量來入侵羅馬尼亞,将把自己從絕望之中拯救出來的蘇維埃軍隊稱之爲卑劣的入侵者,将那些坐在國會的蛀蟲寡頭們稱之爲羅馬尼亞的英雄。
人民忍受夠了他們的颠倒黑白是非,同樣也忍受夠了這些西方國家的代理人。既然你們不讓我們活下去,那麽我們就自己拿起武器,反抗暴政。
千千萬萬的羅馬尼亞人民,站起來。
反抗腐敗無能的政府,反抗掠奪自己的西方企業,反抗那些讓人民沒有活路的蛀蟲。
羅馬尼亞國民議會宮之外出現了無數的身影,這些被社會民主黨煽動起來的人民組成了一道圍牆,向着象征貪腐的政治建築前進。
他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
與此同時,羅馬尼亞國防副部長格奧爾基将會在總統和國防部部長參與會議時暫時掌控軍隊大權,他将有充分的權力指揮部隊倒戈,這是沃伊内亞潛藏在内部非常關鍵的底牌。發動政變之後一系列的舉措都需要通過他的手來完成。
被集合起來的武裝人員向國會靠近,原本在道路口負責攔截的羅馬尼亞軍隊被群衆層層包圍——諷刺的是1989年也曾出現過這樣的場景。那是對人民不可饒恕的暴行,總有一天他們會被人清算。
雖然他們的槍口對準了街道上密密麻麻的人群,試圖恐吓他們後退。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後退半步,這是他們的國家,不會再一次被暴徒們支配。羅馬尼亞屬于羅馬尼亞人民。
“後退,往後退。再不退的話我們就要開槍了。”
明晃晃的槍管泛着令人膽寒的光芒,他們試圖用子彈阻攔對方的前進。
寡不敵衆的士兵試圖恐吓對方,然而他們反而前進了幾步。如果他們退縮了,羅馬尼亞的未來就會在自己的手中。
思想是不懼怕子彈的,民衆也同樣不應該害怕一群寡頭統治的政府。
“滾開,我們在拯救這個國家。”
士兵終究阻攔不了潮流的前進的步伐。從人群中竄出來的健壯男人将他們掀翻在地,即便是手中擁有槍械,他們也不敢對民衆開槍。子彈一旦發射出去,将會迎來更瘋狂的反抗浪潮。拳腳招呼在這些虛張聲勢的士兵頭上,更多的人爬上了裝甲車,越過腐敗政府早已生鏽的暴力機器,向着那座宏偉的建築奔湧而去。
風卷殘般吹散了黎明前的最後一絲黑暗。
這是高高在上的腐敗官僚們第一次感受到群衆的力量,10年前他們被狡猾的政客欺騙過一次,親手摧毀了最後的希望,而現在羅馬尼亞人民絕對不會再被這群卑鄙政客的謊言欺騙第二次。
同樣的事件不單單發生在同一條街道上,還有其他的地方,同樣憤怒的他們搶奪下軍人的槍械,挪開了路障,并且向着國會大廈的方向奔湧而去,帶着他們的憤怒,要這些人血債血償。
蛀蟲,寡頭,叛國者。
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國會廣場已經人潮洶湧。
民衆并沒有兩手空空,而是拿着鋼管和石頭,這次他們不會再向政府妥協。背後有社會民主黨的煽風點火和蘇聯方面的支持,布加勒斯特的局勢急轉直下。
上一次國會大廈人潮擁擠的時候,還是在抓捕齊奧塞斯庫的行動之中,而現在那群背叛了黨和人民的叛徒,也終于到了被清算的地步。
隻不過會變得更加的慘烈而已。
匆忙的腳步聲在走廊上回響,秘密會議室的大門被打開,内部召開的緊急會議才舉行到一半,就被叫停,議員望着神情緊張的總統助理,心頭掠過一絲不詳的預感。
羅馬尼亞要變天了?
總統助理走到康斯坦丁内斯庫面前,附耳低聲對他說道,“情況不好了,羅馬尼亞的暴亂人群已經沖破了我們的封鎖,現在越來越多的暴徒占據了國會廣場,趁着我們的警察還能阻攔一會兒,趕緊從這裏撤離出去吧,康斯坦丁内斯庫總統。再不走的話就來不及了。”
暴亂?
爲什麽負責戒嚴的羅馬尼亞會發生這麽大的事情?而且他還是最後一個才知道。
突然回想起之前羅馬尼亞國防部副部長因身體不适爲理由,拒絕了議會。
惴惴不安的恐懼開始收網,牢牢的抓捕着他的内心。
從太陽穴上流下來的冷汗順着臉頰低落到他面前的報告文件上。
原本還在試圖跟國會議員讨價還價的康斯坦丁内斯庫頓時臉色蒼白,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他走到窗台面前,掀開了窗簾,看到的這一幕卻讓他大驚失色。
廣場已經成爲人頭攢動的海洋,布加勒斯特的居民幾乎都聚集在這裏。如果不是警戒線之外的警察阻攔成一道單薄的“人牆”,試圖終止他們前進的步伐,坐在國會裏的家夥恐怕早就被人撕成了碎片。
暴亂的人群可不會跟你們講道理,沃伊内亞的煽動非常成功,現在布加勒斯特已經全面失控。
他默默地轉過頭,對其他還不明就裏的議員說道,“之前我們曾讨論從布加勒斯特轉移出去,而你們卻在一直否定我的做法。現在好了,我們都走不了了。他們已經包圍了國會大廈,無處可逃了。”
康斯坦丁内斯庫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盯着這群酒囊飯袋,盡管在之前他曾不顧一切的勸阻過他們。
“一定還有其他辦法的,救救我們,總統閣下。”
某些議員的臉色已經吓得蒼白,“請你跟他們好好地他們交涉一下,或許這些人會自行的散去。”
“交涉?除非将坦克開到廣場上,用機槍瞄準那些人,他們才會散去。不過這麽做就等于宣判了這個政權的死刑,就連西方國家也不會支持我們。在你們這群人猶豫不決的時候,就已經輸了。”
“但是你别忘了,康斯坦丁内斯庫總統。是我們保住了你的位置,沒有我們,你也一樣要下台。”
“說的好像真的一樣,誰不知道利益集團裏有多少家夥準備将我當作與反叛軍交涉的籌碼,準備将我丢出去。沒有你們,我依舊可以組建一個新的政權。”
康斯坦丁内斯庫冷笑了一聲,他拍了拍國會議長的肩膀,對辦公室裏的這群懦夫狠狠的嘲諷道,“我之前就說過,總有一天你們會後悔的。在場的各位,接下來你們就等着屍體被挂在布加勒斯特的街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