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怪隻能怪他們在匆忙之中沒有完全核實對方的身份,僅僅靠聯絡的對講機,佩戴的特定标志飾品與口頭對接的暗号就以爲對方是自己的部隊。
原本蘇軍是準備直接跨過邊境線向忍無可忍的羅馬尼亞作戰,不過這樣一來他連率先發動戰争的罪名都不用擔當了,這完全是自己送上門來的。三十八名羅馬尼亞軍人在摩爾多瓦邊境線内被逮捕,足以支持亞納耶夫發動戰争了。
亞納耶夫并沒有返回莫斯科,他在基希納烏注視着邊境線的一舉一動。一旦開戰的話這裏也算是前線戰場,但還沒有那支軍隊可以撕破鋼鐵洪流的防禦圈,深入到這個地方來。
弗洛洛夫少将向亞納耶夫揮舞着電報,興奮的說道,“亞納耶夫總書記,好消息,我們抓住了入侵摩爾多瓦的士兵,現在羅馬尼亞坐實了入侵我國領土的罪名,隻需要一聲令下,我們的部隊就立刻攻入羅馬尼亞,解放布加勒斯特。”
隐忍了一位政治小醜上蹿下跳這麽久,總算有機會報複一次對方了。
而蘇聯的報複,就是将對方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亞納耶夫的臉上卻沒有喜悅的神色,他點點頭,問起另外一個問題,“内務部方面準備的怎樣?摩爾多瓦境内的動亂都瓦解了嗎?還有沒有可能對軍隊造成威脅的勢力存在,我不想看到士兵在前線流血犧牲,我們的後勤補給工作卻因爲遊擊隊的騷擾跟不上去。阿富汗戰争的教訓别在摩爾多瓦重新上演一次。”
弗洛洛夫顯得非常自信,他拍着胸口的徽章向總書記保證,“基本上完成了,還有小部分負隅頑抗的家夥交給内務部的士兵去執行清剿,我以我的名譽擔保,進攻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後勤上的問題失誤。現在是扳倒康斯坦丁内斯庫的最好機會,亞納耶夫總書記,錯過了我們就沒有了。”
“冷靜點,弗洛洛夫将軍,我知道你内心的激動,但是有些地方還需要我仔細的想一想。”
亞納耶夫雙手托着下巴,在慢慢的思考利弊。
他從一開始就沒有考慮過要拿下羅馬尼亞,隻是想給對方一個印象深刻的教訓,并且讓他們永遠不敢在摩爾多瓦的問題上開口要價。還有一點就是讓康斯坦丁内斯庫的内閣直接倒台,建立新的親蘇政權。關在監獄裏的沃伊内亞知曉到這一切之後應該已經躍躍欲試的準備好行動了。
“一切按照原計劃進行,攻占布加勒斯特,逼迫羅馬尼亞總統轉移。然後迅速撤回,不準在羅馬尼亞境内多停留一分鍾。我們的目的隻是爲了威懾東歐國家,而不是侵占東歐國家。”
占領的代價和成本太過高昂,想采取速戰速決的亞納耶夫在北約軍隊還沒來及完全反應過來,迅速的撤出羅馬尼亞。
弗洛洛夫興奮的回答道,“是的,一切都會按照亞納耶夫的指示進行。”
康斯坦丁内斯庫現在簡直要氣瘋了,原本按照計劃進行的撤離任務居然因爲某個蠢材的善心大發而變成了入侵。如果可以的話他一定要将對方送上軍事法庭進行嚴厲的裁決。不過現在他隻能眼睜睜的看着蘇聯,還要思考怎麽向莫斯科解釋自己的行爲。
羅馬尼亞外交部長已經第三次被蘇聯駐羅馬尼亞大使拒之門外了,對方采取消極的态度來躲避這次的會面。
而克裏姆林宮是一反常态的平靜,康斯坦丁内斯庫知道亞納耶夫在謀劃一些可怕的陰謀,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們絕對不會放過羅馬尼亞的所作所爲,等到莫斯科電視台有所答複之後,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感到世界末日的康斯坦丁内斯庫癱坐在沙發上,等待末日宣判鍾聲的響起。
他不是沒有尋求過美國大使館的幫助,但是當對方聽完了來龍去脈之後就采取敷衍含糊的說辭來搪塞羅馬尼亞外交部長。他說需要等到白宮的讨論結果出來之後才會采取行動。
不過早已知曉經過的白宮在經過短短一個小時的會議之後就做出了決定。北約聯合部隊不會正面與蘇軍發生沖突,但是會采取政治施壓的方式停止蘇聯進攻的腳步,盡快讓雙方坐到談判桌的位置上解決問題。除非羅馬尼亞真的到了舉國淪陷的地步,否則就采取隔岸觀火的态度。
所以美國大使才會用各種借口搪塞對方,甚至用一種同情的表情看着外交部部長。
惹誰不好,偏偏惹怒了那頭瘋狂的北極熊。
上帝總喜歡爲你關上一扇門時順帶把窗戶也關上。就在康斯坦丁内斯庫以爲一切都完蛋的時候,他接到了亞納耶夫的緻電。
溺水将死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就會不顧一切的掙紮,他低聲下氣的向亞納耶夫解釋這一切隻是一個誤會,“我們的士兵當時并不知曉那裏是蘇聯的邊界,所以才會将你們的士兵誤以爲是我們演習歸來的戰士……”
康斯坦丁内斯庫說着連自己都不會相信的謊言。而電話對面的亞納耶夫卻隻是笑了一下,不屑的說道,“并不知曉?可是你們的士兵在招口供時可不是這麽說的。他們一五一十的承認了自己的罪行。既然羅馬尼亞總統到這個時候還不願意承認自己的罪行,那就算了。我們戰場上見吧。不過多嘴一句,我認爲羅馬尼亞能夠打赢蘇聯的幾率隻有百分之零點零零零零一,所以呢,要麽準備好辭職演講,在成爲羅馬尼亞曆史恥辱标志性人物之前下台逃避責任。要麽勇敢擔當來自蘇聯的複仇。”
亞納耶夫冷聲說道,“就像你們對摩爾多瓦所做的卑鄙事情一樣。”
“你到底想怎樣?”
既然亞納耶夫還願意打電話來跟自己談判,說明事情還沒達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我的要求很簡單,第一,釋放沃伊内亞以及社會民主黨所有成員,第二,解散内閣,總統宣布辭職。第三,然沃伊内亞上台成爲羅馬尼亞總統。”
亞納耶夫還是将軍事手段當做最後迫不得已的底牌,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能夠用談判的手段解決問題。
不過康斯坦丁内斯庫不會同意亞納耶夫的條件,他可以放棄一切,唯獨權利這種東西他永遠不可能放棄。
亞納耶夫看不到對方的神情,否則一定會覺得好小。康斯坦丁内斯庫臉色醬紫,握着電話的左手都已經青筋畢露,他憤怒的咆哮道,“不,我不管你會用上什麽樣的手段,但是關于這個問題我寸步不讓。有什麽損招你盡管駛出來,羅馬尼亞不會屈服于暴政治下。别忘了我的背後是北約和東歐聯盟!”
“暴政?”
這些說了幾十年的陳詞濫調亞納耶夫耳朵都聽得快起老繭。
他一邊挖着耳朵一邊說道,“是不是暴政隻有人民才有資格評判,不是你張口就來污蔑。至于羅馬尼亞的背景,難道你還認爲東歐聯盟到現在會站在你身後支持你麽?想必在美國大使館你也吃了閉門羹。至于保加利亞和土耳其這兩個見風使舵的家夥你就更不可能指望了。”
“羅馬尼亞現在成爲了死局,如果你對陸軍武裝力量有信心的話可以盡管試試。”
“在歐洲大陸,還沒有蘇維埃武裝力量可以看得上眼的軍隊!”
“從1945年至今,就從未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