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方丹與克倫茨,一位是社會主義黨派的領導人,另外一位是前東德共産黨主席,如今卻走向截然相反的方向。一個堅持德國應該是人民的德國,而另一個卻認爲德國必須走向偉大的複興,一個堅持向左,一個轉身向右,截然相反。
唯一相同的是雙方之間都曾有過被刺殺的經曆,1990年在競選集會上爲一名向他獻花的婦女簽名時,被對方用匕首刺中了頸部,死裏逃生。
蔡西林霍夫宮,波茨坦公告的簽訂地點。這次的統計将會在這片綠水環繞的庭院裏進行,目的是爲了避開某些不可掌控的因素,還有政治陰謀。
這是雙方第一次會面,東德合并之前拉方丹還隻是薩克州的州長,政壇上名不見經傳的人物卻在1990年成爲聯邦德國的候選人。
德國蕭條的冬季讓湖面披上一層細碎的寒霜。
凜冽的風吹幹了僅存的一點溫度。
兩個都在宣稱自己拯救德意志的人在最後的統計開始之前展開了一段秘密的談話。他有話要對克倫茨說,拉方丹打量克倫茨的目光,卻像一個失望的老黨員在仇視背叛革命的叛徒。
拉方丹踩着腳下的積雪,像是要将克倫茨深深掩埋在雪堆之中。
“真是足夠的諷刺,沒有想到東德共産黨書記居然成爲右翼政黨的支持者,你還記得當初入黨時的宣誓詞麽?看來東德不複存在之後你已經忘記了。你曾說過永遠的忠誠于人民,但是現在居然跟資本家勾結在一起,不覺得可恥嗎?”
“你不配成爲德國的總統,我拼上一切,也要阻止你的陰謀。”
面對拉方丹的諷刺克倫茨沒有失态,他的表現很冷靜,冷靜的讓拉方丹捉摸不透背後的意味。臉部的肌肉都沒有産生抖動,完全看不穿背後有什麽陰謀和想法。
平靜到甚至在臉上還帶着一抹微笑。
“我在拯救我的國家。”
“一群傻逼聖母們在摧垮德國的根基,告訴我,我們的艦隊,我們的陸軍,我們的戰鬥機,已經多久沒有獲得過經費了?你們拿着它去圈養一群垃圾與寄生蟲。來滿足所謂的選票,日複一日的拖垮德國的經濟,還希望用歐盟領導的身份來向其他人洋洋得意的炫耀德國的偉大成就,事實上不過是用腐朽的空架子支撐起來的落魄局面而已。”
偉大的德國?
一個搖搖欲墜的垃圾堆而已。
金融帝國的大不列颠在虛拟經濟的成就中不可自拔,到最後盛極一時的大不列颠海軍隻剩下虛有其表的空殼。德國也正在重蹈覆轍,如果繼續縱容那些左翼聖母,那些難民下去的話,遲早會面臨覆滅的結局。
克倫茨的重返,就是要以最鐵血的手段,來改變德國的命運。
拉方丹對克倫茨的話嗤之以鼻,在他看來無論對方多麽義正言辭,都不屬于政治正确的範疇。不明白優秀規則的人永遠沒有希望加入到西方政治的競選中。
克倫茨也沒打算繼續跟對方講道理,政治理念的不同注定讓他們成爲對手。就向他一如既往的堅信,德國需要的是民主的拯救者,而不是向多數人暴政下跪的軟骨頭。
“随便你怎麽認爲,我都不在乎,但是德國現在隻缺一個人……”
剩下的話克倫茨沒說出口,估計拉方丹也不在乎他說什麽。
德意志缺少一位推動它前進的,暴君。
讓整個國家走向正軌的暴君。
他轉身進大廳,一場精彩的選票大戰正在拉開帷幕,從十分鍾之前正式投票,雙方之間始終保持着不大不小的差距。微妙的平衡更加增添了其他人的擔憂,那些守在電視屏幕面前的人都是競選變革的支持者或者反對者。
馬裏奧總統在昨晚曾與政治顧問讨論到淩晨,話題無一例外是克倫茨上台之後,歐洲将會面臨怎樣的變革。最重要的是爲美國帶來什麽變數。
“危機,危險與機遇并存。”
“我隻想知道,對方這麽做,最終會導緻歐洲出現第二個希特勒麽?”
馬裏奧眨了眨眼睛,躲在睫毛之後的瞳孔裏,似乎帶着更意味深長的陰暗想法。
“我們缺少一場戰争刺激美國的經濟,哪怕僅僅是有限的局部戰争,也能再次的振興美國的産業。”
國家安全顧問伯傑搖了搖頭,“太難了,有一個尚未完全衰落的蘇聯,法國和英國也在背後壓制着德國,想要通過擴張的崛起根本就不可能。而且從曆史上事實證明德國的擴張根本是無稽之談,歐洲的政治地理格局牽制了武力的擴張,科爾的歐洲大一挺聯盟原本是正确的思想,如果真的走向希特勒的道路,德國自取滅亡。”
伯傑還沒說完,馬裏奧總統就打斷了他。
“我知道了。”
對方的觀點跟自己一模一樣,但是蘇聯爲什麽要拼命的去扶持,将來可能成爲自己對手的國家?
亞納耶夫到底在下什麽棋?
這是克倫茨和亞納耶夫之間的秘密。
歐洲偉大聯盟的構想,就是爲了讓改變階級對立的局面。
美國才是世界的頭号敵人。
萬惡之源……
世界和平的破壞者……
這本是針對你的陰謀。
牽涉到戰略機遇的問題亞納耶夫從不含糊,莫斯科當局往克倫茨身上壓下的賭注和籌碼已經夠多了,自從前東德共産黨領袖表現出重整德國的決心之後,他就知道這個人會讓整個整個世界震驚。
至于某些人不明白亞納耶夫爲什麽要跟一個右翼政黨合作,他也不需要去解釋什麽。
對于美國來講,隻要對扳倒對手哪怕對方是一條狗也值得去扶持。對于亞納耶夫來講隻要能爲自己獲得喘息的戰略空間,才不在乎對方是右翼還是左翼。
看着電視屏幕上跳轉的數字,他深吸了一口氣。
決定歐洲命運的競選結果就此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