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改革委員會還沒達到,金融管理局就已經嗅到了某種腥風血雨的味道。他們都已經聽說了莫斯科高層的傳聞。這場改革據說連亞納耶夫總書記都牽扯了進來,對改革委員會領導人下達了重要的批示,任何阻攔改革的家夥都将會被消滅,一個不留。
這就像是提前給所有人打了預防針,警告他們不要輕舉妄動。克格勃的眼睛正在監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對于莫斯科淩厲而血腥的手段他們是早有耳聞,亞納耶夫想要給其他人一個反面教材的話根本不會在乎這群人的罪行是否值得饒恕,也不會在乎他們曾經爲國家做出過什麽貢獻。人民磚制的鐵拳執行起來就一個結局,處決。
亞納耶夫暫時是不會去理會金融管理局和改革委員會之間的恩怨了,他相信伊拉理昂諾夫會交給他一份滿意的答卷。如果亞納耶夫對那份答卷不滿意的話,該離開的人就是伊拉理昂諾夫了。
國内的問題他隻需要把控好全局,然後自己根據曆史經驗一手提拔起來的棋子們自然會去處理好所有的事務。國際形勢才是他需要去投注精力和時間注意的問題,畢竟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
原本浩浩蕩蕩卻又被鎮壓下去的蘇格蘭公投又有死灰複燃的迹象,尤其是當他們看到德國獨立之後,這種迹象就變得越來越明顯。而英國和德國之間國情不同的是,大不列颠的聯合王國沒有反分裂法這一說,也就是說隻要公投一通過,他們就可以從英國的名義之下脫離出去。理論上他們并不需要向德國一樣進行一場悲壯的戰争。
攪亂歐洲的計劃已經從德國方面打開了缺口,接下來就是逐步清理東歐,攪亂局勢。羅馬尼亞已經被亞納耶夫瞄上,成爲培養反政府軍隊的第一道陣線。
羅馬尼亞總統康斯坦丁内斯庫對于蘇聯是如臨大敵的狀态,在東歐劇變中除了一小部分成功晉升到發達國家行列的國家之外,剩下的都在動蕩不安中度過整個九十年代。
而九十年代代表了東歐國家整個私有化過程,第一波比較大高潮是在1992到1996年之間,各國紛紛确立了市場經濟體制;第二波比較小的高潮是在1998到2002年之間,主要是因爲東歐債務危機所導緻。結果是東歐各國經濟完全被西方列強所控制,也就消解了第一波私有化高潮給東歐各國帶來的發展路徑分歧。
此後東歐國家基本上就恢複了二戰前的常态,給西方國家特别是中歐強國充當農産品、資源和勞動力的供給基地;其制造業規模大幅度衰退了,殘存的也被西方資本所控制。現在的歐洲更像是在危機重重之下苟延殘喘的可憐蟲。東歐劇變之後直到1997年,羅馬尼亞的總産值都還沒有恢複到1989年的水準。又再加上整個歐洲的經濟低迷,東歐人民真的被逼到了絕望的邊緣。
蘇聯尚未解體帶來的壓力也在折磨着東歐人民,虎視眈眈的紅色帝國讓他們都不敢削減軍備。而西歐國家也在一直慫恿着東歐加強軍備。爲他們組建防止蘇聯進攻的第一道防線。利益的需求讓雙方之間都處在勾肩搭背的狀态。
但是一旦西歐自身問題嚴重,且開始加大掠奪制造業之後,這種軍事盟友之間的關系就不能維持下去了。雖然東歐一直強調要同時和西方與蘇聯搞好關系,但是一旦出現了站隊的問題,底線就暴露出來了。
北約甚至将部署反導系統作爲脅迫東歐的一種手段,否則羅馬尼亞,保加利亞和波蘭也不會相繼的往這個坑裏跳。亞納耶夫需要一個反面的教材,他來警告那些搖擺不定的牆頭草們。他對東歐各國的忍耐限度是有限的。
當兩極分化嚴重,經濟低迷的時候,就需要克格勃的對外情報局站出來慫恿各國人民進行不屈不撓的抗争。将無能的獨裁政府滾下台,打到所有的經濟寡頭,另行建立民主的政權。
亞納耶夫就在東歐播撒恐懼,如同瘟疫一樣的迅速感染所有的國家。
亞納耶夫爲了這件事,特地來了一趟盧比揚卡的主席辦公室,他需要更克留奇科夫進行一場秘密的讨論。這座建立在紅場東北部的莊嚴建築影響左右着大半個歐洲的局勢,就算是權勢滔天的克格勃主席,也不過是亞納耶夫手中的工具而已,克裏姆林宮才是真正的決策和首腦機構。
面對亞納耶夫的到訪,克留奇科夫顯得異常謙卑。他是經曆過血腥之夜和莫斯科動亂的人,越是跟亞納耶夫相處,他就越對總書記表示敬畏。
這可是渾身上下都充滿了謎團的人,就跟擺放在面前的咖啡一樣,根本看不清杯底是什麽。
亞納耶夫向克留奇科夫抛出了自己的觀點,并且詢問可行性。
“恩?在東歐國家宣揚反獨裁反磚制反寡頭統治的理念?并且讓民衆相信政府無能時可以颠覆政權?”克留奇科夫對亞納耶夫的想法并不感到新奇,畢竟這種事克格勃從冷戰開始就在進行了,雖然到了後期效果不太明顯,但這并不妨礙他現在的計劃。
實際上亞納耶夫想利用東歐現在混亂的局勢,策劃一場蘇聯式的“顔色革命”。
“最重要的是将‘政府無能即可将其推翻’的想法根深蒂固的烙印在反對派的腦海裏。”
弗拉基米爾正在逐漸從幕後走向前台,這種事情已經不再适合由他來策劃,作爲盧比揚卡的前一任執行者,重任落在了克留奇科夫的手中。
“我不需要将東歐重新變成社會主義政權,我隻需要剔除掉那些不安分的因素。任何試圖站在西歐那邊的國家,都需要被蘇維埃的正義鐵拳制裁。既然他們不讓蘇聯有一個安穩的外部環境,那麽就别怪我們對他們給予懲罰。”
亞納耶夫指向了第一個即将倒黴的家夥。
“那麽就先從羅馬尼亞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