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爾科夫走進亞納耶夫辦公室的時候,看見他的桌子上正放着一些錄像帶。蘇爾科夫有些好奇的拿起其中一卷,封面上的内容卻讓他有些目瞪口呆。這些都是不能流入市面的非法“地下電影”,爲什麽會放在亞納耶夫的桌面上?
蘇爾科夫當然不相信亞納耶夫是這種人,不過亞納耶夫一開口就把他給震懾到了,“震撼嗎?這些錄像帶我全部都看完了。全部都是令人發指的惡心内容。到現在我還覺得有些惡心跟難受,心理承受能力底下的人千萬别輕易去嘗試。”
一回憶起錄像帶裏的玩意,亞納耶夫就忍不住的胃酸翻湧,好在他給強行忍住了。
“這是什麽意思,亞納耶夫總書記?”蘇爾科夫可不相信亞納耶夫叫他來辦公室就是爲了看這些非法的錄像帶。
亞納耶夫拿起其中一卷帶子,指着上面的發行公司說道,“這是鐵衛羅馬尼亞電影公司發行的東西,這些雨後春筍的電影公司都成立于東歐劇變之後。當時奇奧塞斯庫被秘密槍決,羅馬尼亞進入了政局動蕩的年代。而在此時,一批黑色電影公司油然而生,專門買下齊奧塞斯庫時代嬰兒潮誕生的孤兒,或者誘拐婦女進行非法電影拍攝。這些電影就是屬于東歐地下電影,内容之變态殘忍恐怕在人類曆史上也是屈指可數。包括用火烤幼童,各種虐待解刨,各種可怕的重口味,上一次集體爆發這種事情是在二戰的德國和日本。不過這一次,純粹隻是爲了滿足人類内心深處最陰暗的欲望。”
“然而這些雜碎,幹完魔鬼的黑活,卻享受着天使的生活,真的是老天閉眼。而且羅馬尼亞這樣一部片子恐怕隻能賺幾百美元,也就是說,他們所享受的生活,是有無數孤兒和被販賣人口的生命所組建起來的血腥帝國。”
“即便如此,但是我們沒有權力代表正義去審判另一個國家的罪人。”雖然蘇爾科夫同情那些羅馬尼亞孤兒的遭遇,但他能做到的,也僅僅隻是同情而已。
亞納耶夫眨了眨眼睛,說道,“我們當然沒有代替上帝對這些人審判的權利,不過西方的民衆卻可以。你懂我的意思嗎?蘇爾科夫同志。”
看到亞納耶夫的表情,蘇爾科夫瞬間就明白了什麽意思。
“亞納耶夫總書記是說,蘇聯又準備向西方展開新的輿論攻勢了?”蘇爾科夫有些躍躍欲試,的确蘇聯已經許久沒有進行過大規模的輿論戰争,這一次将會是一場大新聞,将西方打個措手不及。
“是時候讓宣傳部‘輿論的轟炸機’行動起來了。”亞納耶夫點點頭,他拿起其中幾盤錄像帶,對蘇爾科夫說道,“就以這群可憐的孤兒和被拐賣的兒童作爲切入點,抨擊東歐政府,還有他們倡導的平等,自由,人權。撕開宣傳的虛僞謊言,讓歐洲的民衆徹底感受一下什麽叫做最大的笑話。”
“我們可以利用紀錄片的拍攝手法,渲染那些被迫進行地下電影拍攝的孤兒的悲情,抓住東歐劇變之後,所謂的自由制度不過是用民衆鮮血所點綴的繁榮而已,實際上寄生在人民身上的寄生蟲們以各種各樣無形方式剝削着人民,加深民衆與政府之間的矛盾。站在民衆的視角,大肆抨擊動都的民主和自由都是虛假的,由那些投機倒把的政客索狀造出來的假象,并且呼籲對前東歐國家進行全面徹底的‘改革’,呼籲民衆打到壓迫他們的寡頭資本家。”
“這劇本看起來有些熟悉……”蘇爾科夫總覺得亞納耶夫所指出的手法像是在哪裏見到過。
亞納耶夫提醒道,“俄國,十月革命,當時我們就是這樣做的。蘇爾科夫同志,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所謂的前進不過是轉輪的重複而已。”
十月革命推翻了壓迫人民的臨時政府。
而現在東歐陷入了同樣的悲慘境地。
“而且這樣一來,我們還直接打臉了美國和西歐的宣傳,當初他們可是一直在宣揚是北約拯救了東歐,可是現在呢?東歐非但沒有繁榮和富強,反而陷入了糟糕的境地。羅馬尼亞在短短幾年的時間内,幾乎損失了将近百分之十的人口。絕大多數死于貧窮,毒品和虐殺。”
“這就是西方政客曾許諾過的繁榮昌盛的未來嗎?”
“這就是資本主義的美好生活嗎?一切都隻是虛妄的謊言罷了。”
亞納耶夫質問道,“同時将現實披露在西方民衆面前,強調西歐政府是‘拿着納稅人的血汗錢在支持虐待人民的寡頭政府’,迫使西方國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安撫民衆和國内公關上,并且将他們的注意力從國際政治形勢上挪開。”
蘇爾科夫聽到這裏已經有些發愣了,他沒想到一個拍攝一個羅馬尼亞兒童的紀錄片,居然能扯出這麽一大堆的深淵影響。
亞納耶夫将片子丢在了桌面上,背靠着椅子,試圖将腦海中那些畫面揮之幹淨,就算是全世界最變态的殺人狂,也做不出電影中那些可怕的舉動。
“然後我們還可以安排慈善組織收留一些孤兒做正面宣傳,改善蘇聯政府在歐洲民衆心目中的形象。在打擊西方形象的同時,提高蘇聯的地位。站在道德輿論的制高點去指責别人,永遠是最成功的選擇。”
在亞納耶夫的循循善誘之下,蘇爾科夫已經想出了一系列的宣傳策劃。這場輿論攻勢将會狠狠地扇所有歐洲國家一個響亮的耳光。
亞納耶夫歎息了一聲,對蘇爾科夫說道,“或許幾十年之後,我們的民衆會贊揚當年八一九政變中委員會成員們的果斷,他們永遠不用像羅馬尼亞的民衆一樣,過着行屍走肉般的悲慘生活。而我也從來不在乎西方媒體中我被妖魔化成什麽樣的暴君。”
“曆史會給我,給當初所有人,最公正的判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