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一切果然按照着亞納耶夫推算的劇本在發展,克格勃在哈卡裏的情報人員攔截到了厄賈蘭準備發動武裝暴亂的情報。立刻将情況反饋給克留奇科夫主席,當克留奇科夫接到情報的時候,心裏暗松了一口氣,但随即又緊張了起來。發動暴亂的情報被克格勃證實之後,更加說明厄賈蘭已經和中情局走到了統一戰線上,現在的馬茲耶爾所組建的軍政府政權處于風雨飄搖的狀态。
一是屬于德米雷爾和埃爾巴坎派系的政壇老狐狸們還沒有清掃幹淨,清除掉這些礙手礙腳的棋子之後,遺留下來的權利真空還需要迅速的提拔人選補充上去。而這一切都需要馬茲耶爾在最短的時間内完成部署,畢竟土耳其政府的敵人可沒有那麽多的時間讓他來好好準備。
二是東南部省份一直鬧着分裂的庫爾德工人黨,也打算趁着軍隊執行政治清洗的時候,将槍口對準了土耳其南部省份的軍隊駐紮地基地。雖然這群庫爾德戰士沒有先進的裝甲部隊,但是他們卻擁有一堆美國和蘇聯支援的武器,可以随時發動遊擊戰争。
當亞納耶夫拿到情報之後,卻沒有克留奇科夫的緊張和憂慮,原本擰成結的眉頭也舒展開來,對于亞納耶夫來講,這份情報相當于是給談判陷入了僵局的謝瓦爾德納澤一支強心針。同時也有可能成爲争取馬茲耶爾的一個最重要籌碼。
他立刻緻電還在安卡拉進行談判的對外部長謝瓦爾德納澤,此時三方會談正好陷入了僵局。美國,蘇聯,土耳其誰也不肯退讓一步。會談就這樣的方式僵持了好幾天,不過有了這份情報以後,勝利的天平再一次向蘇聯的方向傾斜。亞納耶夫終究會以一種出人意料的方式,赢得這場無聲的戰争。
“中情局和庫爾德工人黨之間還有這樣的交易?天啊,這足以讓瑪德琳那個邪惡的老巫婆再承受一次難堪了。我想我們已經赢了,亞納耶夫總書記。”謝瓦爾德納澤躍躍欲試,他都迫不及待的想看到接下來瑪德琳會有怎樣的表情。
亞納耶夫提醒他,“沒到最後,誰也不能保證自己就是最後的赢家。我需要你集中精神,給予對方緻命一擊。讓美國在談判桌上也翻不了牌!”亞納耶夫的目光變得陰森,他迫切的想看到美國政府自認倒黴的神情。
“我懂了,亞納耶夫總書記。我會招待這位鐵娘子的。”
謝瓦爾德納澤挂斷了電話之後,心情愉悅的哼起了小曲,情報來得非常及時,本來十分鍾之後他就要出席第三輪談判,繼續拖延時間,直到莫斯科高層找到制勝的應對策略。
這些天他已經忍受夠了這位天天将美國利益至高挂在嘴邊的女人。手段強硬卻不夠圓滑,面對老狐狸謝瓦爾德納澤的時候還是略輸一籌。
“尊敬的瑪德琳國務卿,希望你不會被克格勃的龐大運轉效率而吓到。”謝瓦爾德納澤整理了一下領帶,向會議大廳走去。步伐緩慢,面帶微笑,如同一個優雅的貴族一般,踏進了氣氛緊張的會議室。馬茲耶爾和瑪德琳同時将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尤其是瑪德琳的眼神,充滿了怨毒的惡意。
不過随即她又釋然的笑了,因爲美國有了新的籌碼。庫爾德工人黨。她已經收到了來自白宮的情報消息,庫爾德工人黨領袖厄賈蘭答應了中情局的提議,準備在土耳其的東南地區發動一場暴亂。作爲幕後主使的蘭利自然希望可以通過庫爾德工人黨的騷亂來達到逼迫馬茲耶爾屈服的目的。到時候美國就能夠光明正大的要挾馬茲耶爾。
想到這裏,國務卿瑪德琳得意的笑了,她用挑釁的眼神望着謝瓦爾德納澤,卻看見對方的臉上也挂着意味不明的微笑。
瑪德琳愣了一下,她不知道謝瓦爾德納澤的這個微笑是什麽意思。
“難道蘇聯人看穿了我手中的底牌?不可能的,兩天前才達成的秘密協議,蘇聯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收到風聲。還是說謝瓦爾德納澤隻是在虛張聲勢,他手中已經無牌可用了?”
想到這裏,瑪德琳冷靜了下來,回顧了一遍之前的細節,她更确定自己的想法。蘇聯已經沒有後路了,謝瓦爾德納澤表現出來了的冷靜隻是表面現象而已。隻要美國在談判桌上繼續施壓,馬茲耶爾最終隻會屈服于美國。
而在談判桌的另一邊,馬茲耶爾發現自己居然無法插入瑪德琳和謝瓦爾德納澤之間的針鋒相對中。原本是想從他們提出的要求中獲取最大的政治利潤,但是沒想到謝瓦爾德納澤和瑪德琳居然硬是扛到第三回合都沒提出條件,隻是在不停的試探對方的底線。在馬茲耶爾看來,雙方都像是在拖延時間,等待着什麽。
馬茲耶爾将注意力轉移到會議上來,他對瑪德琳國務卿說道,“關于第三輪的談判似乎并沒有得到什麽的進展,要不我們換一種方式吧,瑪德琳部長。我想直接冒昧的問一句,美蘇雙方會提出怎樣的條件?”
瑪德琳沒有說話,她不确定馬茲耶爾所說的話是不是一個圈套。于是将責任推卸到了謝瓦爾德納澤的身上
瑪德琳慢斯條理的說道,“關于這個問題,我想蘇聯方面更有發言權吧。畢竟你們不是花了大血本來拉攏和颠覆土耳其的政權嗎?”
謝瓦爾德納澤理直氣壯的說道,“蘇聯做事一向問心無愧,我們隻不過是想盡早解決黑海争端?怎麽?難道美國人都是說一套做另一套的小人嗎?哦,說錯了,美國本來就是說一套做一套的小人。”
謝瓦爾德納澤的目光變的犀利起來,他依舊挂着那副親切的笑容,隻不過嘴裏所說的内容卻讓瑪德琳想弄死他。
“還記得南斯拉夫問題嗎?瑪德琳女士。你可是那位在聯合國代表會議上積極敦促總統用戰斧巡航導彈懲罰斯洛博丹·米洛舍維奇的人,如果不是蘇聯的極力反對,現在的波黑早就成爲焦土了吧?你也是那位在聯合國上建議用空襲轟擊波黑塞族陣地的美國官員。當時的《新聞周刊》以《冬日母獅》爲題,在文章的開頭将稱爲你爲戰争女人是吧?那篇文章曆數某位面孔鐵闆的馬裏奧内閣主戰派的罪狀:竭力促使進行50年來的第一場戰争;因聯合國秘書長不願屈服美國的要求而把他趕下了台;在對不論左翼還是右翼國家的行爲說三道四。”
謝瓦爾德納澤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的質問道,“你不是敢對他們指手畫腳說必須按照美國的旨意來行事嗎?那麽現在,就在另外一個超級大國的代表面前,你敢把那些話對我們重複一句嗎?”
謝瓦爾德納澤聲音不大,強硬的态度卻讓瑪德琳瞬間變了臉色。她嘴角抽動了一下,想做出反駁。卻輸給了謝瓦爾德納澤代表的強硬。
在談判桌上的強硬态度,來自他身後國家的強大綜合實力。瑪德琳敢在小國面前指手畫腳,卻不敢在蘇聯面前放肆半句。
換句話說,國務卿認慫了。
而謝瓦爾德納澤此刻也終于摘下了僞善的面具,流露出作爲政客的猙獰。他将一份文件丢到了談判桌上,然後對身邊的馬茲耶爾說道,“将軍,我想通過對這份文件的閱讀,你會更加了解談判桌對面的女人,到底是怎樣蛇蠍心腸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