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瓦爾德納澤起身前往安卡拉的時候,美國國務卿瑪德琳在結束了羅馬尼亞訪問返回華盛頓之後,還沒多久又重新踏上了土耳其的國土。一場由馬茲耶爾将軍發起的三方會談将會在土耳其首都安卡拉進行。
在訪問進行之前,馬裏奧總統親自緻電亨得利斯克艦長,命令斯坦尼斯克航母戰鬥群所有艦艇立刻撤離土耳其海域,在希臘愛琴海内待命。馬裏奧總統的聲音顯得有些急促,“土耳其方面我們已經交涉過了,現在美國航母戰鬥群必須在最短時間内撤離土耳其海域,否則将會加劇地方局勢的白熱化。”
“但是總統閣下,這是我們可能控制最好的時機……”亨得利斯克艦長解釋道,他希望能夠通過這個絕佳的契機控制住土耳其的政局,讓土耳其政府成爲美國人的一個傀儡。但是出于政治考慮,馬裏奧總統還是拒絕了亨得利斯艦長的想法。
“不行,我們不能再冒險了。而且現在土耳其軍隊還是土耳其政局的實際控制者。如果推翻軍隊沒有成功而讓土耳其陷入内戰的話,最終得益的還是蘇聯。我們已經失敗了一次,不能再冒着這樣的風險,所以還是交給外交手段解決。”
“但是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美國的盟友失勢啊!”亨得利斯克艦長焦慮的說道。
“失勢?你想多了,亨得利斯克艦長。”馬裏奧冷聲說道,“我們隻不過是失去了一個盟友而已,但這也意味着我們還有下一個盟友出現。現在馬茲耶爾将軍估計也非常糾結站隊的問題,選擇美國還是選擇蘇聯,對于馬茲耶爾将軍來講,都是一個值得慎重考慮的問題。”
馬裏奧總統相信土耳其軍隊從内心是親近西方的,因爲千百年來的恐俄和反蘇傳統,讓土耳其軍隊站到了蘇聯的對立面。他才不會相信馬茲耶爾将軍會心甘情願的成爲蘇聯的所謂“盟友”。
現在馬裏奧希望能夠通過外交手段将馬茲耶爾所代表的軍政府從蘇聯手裏争取過來,雖然這是一個艱苦且漫長的過程。
“馬茲耶爾将軍方面我們已經交涉過了,他同意美國航母從土耳其區域内撤離出去。但是航母必須停靠在愛琴海的位置,以便事态突變的時候美國可以随時介入,懂嗎?”
馬裏奧總統心裏還是對土耳其抱着一絲的希望,希望能夠在局勢無法控制的時候直接武力介入。而且新誕生的馬茲耶爾政權如果真的親西方的話,馬裏奧就需要考慮改換另外一張牌了。
馬裏奧總統首先想到的就是厄賈蘭,一直由莫斯科方面支持的庫爾德工人黨領袖。美國可以根據利益随時将敵人變成盟友,也能将盟友變成敵人。與亨得利斯克艦長掐斷了聯系之後,馬裏奧總統轉過身,對身邊的白宮幕僚長鮑爾斯說道,“接下來的土耳其政局,美國應該走哪一步棋?”
“利用中情局的關系與土耳其工人黨結盟。”鮑爾斯的回答非常簡短,但卻和美國總統的想法不謀而合。
“軍隊現在已經穩定了國内的局勢,一旦他們偏向蘇聯成爲土耳其-蘇聯聯盟,這才是對我們最重大的打擊。”鮑爾斯推了一下鴿蛋模樣的眼鏡,盯着馬裏奧總統的臉說道,“而且,現在誰都不敢打賭,馬茲耶爾會偏向土耳其,還是偏向蘇聯吧?從他搖擺不定的态度來講,美國政府還需要再增添一張手牌。”
“是的。”馬裏奧總統長歎了一口氣,憂心忡忡的望着白宮窗外平靜的夜晚,說出自己心裏的焦慮,“馬茲耶爾到現在還沒有行動,就越說明他心裏正在猶豫不決。美國無法容忍這個不确定的變數,如果馬茲耶爾心裏夠堅定的話,此時他就已經是美國的盟友了。”
“所以我們需要庫爾德工人黨這張牌,一旦馬茲耶爾不符合美國人的利益,中情局就必須在做點事端。閹割掉馬茲耶爾的政權,如果還能煽動民衆反對軍政府的統治,那麽斯坦尼斯克航母戰鬥群将會重新威脅土耳其政府,迫使對方下台。”
馬裏奧算計到了亞納耶夫沒有預料的這一點,或許也是克格勃的失誤,之前的軍事援助将庫爾德工人黨變成一張繃緊的弦,僵持在尴尬的境地。蘇聯一直壓着庫爾德工人黨就是希望能夠在最關鍵的時刻打出這張牌,而現在,美國總統卻希望将這張牌打出去。
馬裏奧坐下來說道,“現在得讓特尼特局長幹點事了,利用中情局的關系聯系上庫爾德工人黨,爲這些人提供軍事援助。讓他們在土耳其東部省份制造禍端。恩,還有就是關于土耳其談判,我們也得私下向馬茲耶爾将軍施壓,讓他知道和美國做對有什麽下場。”
美蘇雙方都想将庫爾德工人黨變成自己的手牌,當馬茲耶爾偏向美國的時候,蘇聯可以将它打出。當馬茲耶爾偏向蘇聯的時候,美國可以将它打出去。而庫爾德工人黨最希望的就是在土耳其東部建立庫爾德新月帶。三方各懷鬼胎,然後不謀而合的走到了一起。
說完這些,馬裏奧總統心力交瘁的背靠着沙發,揉了揉幹澀的眼睛。自從成爲美國總統之後,他比之前憔悴了不少,已經深深感受到了那種心有餘力不足的遲滞,面對比自己小五歲的對手亞納耶夫,馬裏奧總統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沮喪和絕望。
永遠能猜透自己下一步在想什麽的對手,才是不可戰勝的傳說。
馬裏奧總統眯着眼睛,自言自語的說道,“這些年來,美國對阿拉伯世界的政策就是緻力于拔出伊斯藍世界的所有獨裁者,從伊拉克,伊朗,利比亞,叙利亞到現在的土耳其。我們絕對不允許再出現一個影響中東政局和石油市場的政權了。”
馬裏奧停頓了一下,繼續說下去。
“所有不符合美國利益的中東統治者,都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