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這嗨是一場實彈演習,亞納耶夫總書記。”張将軍用最平靜的态度講出了最瘋狂的話。用一支蘇聯退役航母還有輕型護衛艦組成的東海艦隊,去挑釁美國最強大的尼米茲航母戰鬥群,這是怎樣螳臂當車,哦不,是以卵擊石的壯舉。
亞納耶夫不敢相信某蟲合居然有勇氣想着在美國航母艦隊附近的海域進行一場實彈的演習,這意味着什麽?演習中稍稍有點陰差陽錯就有可能擦槍走火,到時候可能真的會爆發一場中蘇美太平洋海戰,蘇聯負擔不起這樣的風險,所以國防部長亞佐夫第一個站出來表示反對。他不希望蘇聯卷入這場無休止的沖突之中。
亞佐夫站起來,雙手撐着桌子,氣急敗壞的說道,“我們同意聯合行動,但是我們不同意聯合軍演!這是在玩火自焚,還是說貴國軍演隻是幌子,實際上想通過聯合軍演來達到收複台灣的目的?”
亞納耶夫沒有像亞佐夫一樣激動,但是他很認真的思考這件事,中方舉行這樣一場風險系數極高的行動,到底有什麽目的?想必絕對不是顔面上過不去那麽簡單,亞納耶夫甚至也認爲聯合軍演隻不過是一個幌子。其中暗藏着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中方會采取這麽貿然的行動,想必已經想好了後路了吧?我從來不相信你們在做出這個舉動的時候沒有經過深思熟慮。這種情形就跟我們在1962年的時候一樣,一個危險的赫魯曉夫式決定。”亞納耶夫的語氣依舊不鹹不淡,仿佛他所做出的每一個舉動,都隻是茶餘飯後的閑談而已。
作爲優秀的政客,亞納耶夫哪怕是内心波瀾壯闊,臉上也可以做到風平浪靜。這也是向對手施壓的一種手段。
“還是說你們隻是利用這次危機,把我們當做一枚棋子,完成你們的一統大業?”說到這裏,亞納耶夫半眯起眼睛,如果中方高層真有這個與美國撕破臉皮的魄力,那麽蘇聯倒想着推波助瀾一把,将美國的注意力從歐洲轉移到亞太,這樣蘇聯就有機會朝東歐下手了。
“台灣問題?别開玩笑了,亞納耶夫主席。”張将軍搖搖頭,“台灣問題目前爲止除了武力之外,根本沒有解決的可能,而岩裏政男隻要不法理獨立,那麽中方就不會朝他下手。武力,隻不過是解決問題無奈的途徑。現在中方正在面臨政治和經濟改革的關鍵時期,我們不可能跟美國真正的撕破臉皮。就算收複了台灣,也還有一大堆的爛攤子等着我們去收拾。”
亞納耶夫明白過來,中方真的隻是想要逼迫美國後退一步,好讓他們在國内事務問題上知難而退。不過這個代價原本亞納耶夫想象中的要高昂的多。
“我明白了,接下來蘇聯會配合你們在東海地區的行動,但是我們也同樣有要求,那就是蘇聯并不會派遣整個烏裏揚諾夫斯克航母戰鬥群,我們會派遣部分的艦隊,這是我們的要求。”
亞納耶夫并不想提前暴露出太平洋艦隊的真正實力,蘇軍的改革已經初見成效,所以亞納耶夫才想着在美國航母戰鬥群面前露一手,讓美國政府大吃一驚。
會議結束之後,亞納耶夫事先離開會議室,國防部長亞佐夫随後立刻走了出來,跟上亞納耶夫的步伐,他不明白爲什麽亞納耶夫會答應這樣風險十足的投資,何況還有可能是一筆低回報甚至是沒有回報的投資。
亞佐夫氣急敗壞的說道,“我們已經在軍售中賺的破滿盆溢了,不需要再參加這樣風險系數極高的政治投資,盡可能讓中方和美國人互相消耗,然後再左手漁翁之利。中方也好,美國也罷,最終的赢家是我們蘇聯。”
亞納耶夫的腳步停頓了下來,他轉過頭對亞佐夫說道,“如果這樣做的話,那麽我們的軍售會減少一半呢,亞佐夫同志。”
“什麽意思?”亞佐夫楞了一下,他沒有搞清楚亞納耶夫所說的含義。
“意思很簡單,這場演習中中方将會意識到自己的東海艦隊與我們的太平洋艦隊,還有美國的第七艦隊之間的差距。有了差距自然就會想彌補,當他們沒法制造出同樣噸位和等級的時候,會怎麽想?當他們意識到自己的艦隊連日本都比不上的時候,會怎麽想。”
此時日本四個八八艦隊已經差不多建造完畢,宙斯盾系統的金剛級驅逐艦也在逐步的服役,日本的42艘驅逐艦都已經裝備了防空導彈,所有驅逐艦裝備了反潛導彈,最差的初雪級都比中方最接近現代化的旅滬級驅逐艦要成功的多。日本最新型的春潮級潛艇正在準備進行最後階段的測試,中國服役的常規潛艇任然是R級,我們五十年代設計的常規潛艇,在先進性上已經相差了好幾個等級,中國雖然有五艘核潛艇,但是發射無法在水下發射反艦導彈。更别提比日本還要強悍的蘇聯海軍和美國海軍。
實力上差距帶來的心理落差會讓一個國家奮發圖強,而亞納耶夫則利用這種心理落差,出售自己的驅逐艦和護衛艦,達到将所有淘汰産品出售出去的目的。
“通過外貿?”亞佐夫明白過來總書記是什麽意思,知道爲什麽他要極力的慫恿蘇聯海軍參加這次的聯合軍演。
“我明白了,這場賭注帶來的利潤是長久的。從中國到東南亞國家都會成爲蘇聯軍艦的客戶,黑海造船廠和北海造船廠将會迎來一個新的春天,到時候他們都會接收到大批的海外訂單,有了資金的流入之後,我們最新型的11356R型巡洋艦服役預計時間将會縮短,還能加快蘇聯海軍的更新換代。”
“總算明白我的意思了,亞佐夫同志。”亞納耶夫呼了一口氣,既然亞佐夫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那麽接下來就沒有多大的阻力了。而且海軍總司令斯米爾葉夫同志和太平洋艦隊的指揮官謝爾蓋·阿瓦基揚茨海軍少将都已經打過招呼了,所以他們知道怎麽做,也知道蘇聯總書記什麽意思。
“亞佐夫同志,現在我們應該跟中方是同一戰線,還不是起内讧的時候。這場沖突的輸家隻有美國一個,蘇維埃不會在這裏倒下。”亞納耶夫拍了拍亞佐夫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他轉過頭望向窗外,克裏姆林宮的天空陰雲密布,隐約有下雨的趨勢,就跟太平洋上空的陰郁一樣。
亞佐夫點點頭,“我知道了,亞納耶夫總書記。但還是太危險了,實彈演習。這樣的危險性實在是……萬一最終局勢失控,怎麽辦?”
“我知道。”亞納耶夫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隻能問道,“但是蘇聯賭過這麽多場政治危機,我們輸過哪一場?所有人都認爲我們會輸的時候,最後總是能峰回路轉。難道你不相信這場危機中我們會赢嗎?”
“可是……”
“要不亞佐夫同志,我跟你打一個賭?我賭最終美國會輸了這場戰争,他們會選擇退讓。”亞納耶夫将中方的資料丢給亞佐夫,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頭也不回的走開。
“爲什麽?”國防部長在後面喊道。
“因爲美國有所顧忌,一個沒有準備,隻想占便宜就走的國家,怎麽可能赢得戰争!”
亞納耶夫隻在克裏姆林宮的走廊裏留下一個神秘莫測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