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自诩爲信仰而戰鬥的宗教武裝士兵總算遇到了比他們更加忠誠,願意爲信仰而犧牲的無産階級戰士,這些從來沒有經曆過大型戰役炮火洗禮的武裝分子很快體會到那種奮不顧身的信仰瘋子,遠遠比他們那群喊着真豬至上的家夥們要可怕得多。
數倍于格魯烏士兵的武裝民兵硬是被圍牆上的人打得擡不起頭,仿佛不要命一樣的宣洩着炮火,AGS-17榴彈槍打完之後,就端起PKM機槍掃射,剩下的十幾個人硬是在大門門口阻攔住了不斷送人頭的自由營民兵。
然而位于後方的迫擊炮依舊不停的落到庭院之中,原本草坪修剪整齊的庭院變成了散發着燒焦味道的坑窪,甚至沒有一片完好無損的地區。迫擊炮的威力遠遠比武裝民兵的進攻強悍的多,一枚炮彈造成的損失遠遠超過那些人射出一千發的子彈。
“這算是彈幕徐進嗎?”聽到迫擊炮的呼嘯聲,馬澤爾科夫趕緊抱頭蹲下,在一聲快要撕破耳膜的爆炸聲過後,又有兩個人倒了下去,再也沒有站起來。臨死之前還保持着扣動扳機的模樣。
看着倒在自己面前十幾米之外的人,馬澤爾科夫瞪大了眼睛,他丢下槍想要跑過去,身邊的人攔住了馬澤爾科夫,現在離開牆角實在是太危險了。其中一個倒下的人正是自己的朋友,廖爾科夫。前一刻他還有說有笑的告訴自己,堅持到下個月,他就可以回去看望自己的孩子了。
而現在,這個笑着說自己即将成爲父親的人,卻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不!”馬澤爾科夫撕心裂肺的哀嚎,聲音卻被炮火和槍聲混合的音浪所覆蓋住。
在班加西上空一躍而下的傘兵隊伍降落到了利比亞聯合革命陣線的地盤上,在那裏已經有一支武裝皮卡隊伍等待着他們,前去支援被圍困的班加西大使館。因爲班加西反對派并沒有防空雷達和防空火炮,所以救援部隊平安無事的降落到了班加西的土地上,當這些士兵第一次走在班加西街道的時候,終于體會到這裏的混亂與無序。
到處都是槍聲,街道兩邊随處可見的商販販售着卡拉什尼柯夫步槍,而街頭甚至還有昨晚戰鬥之後沒來得及拖走的屍體,路上的人也是見怪不怪。
一直武裝皮卡隊伍停在志願隊伍的面前,爲首的家夥搖下車窗,用不怎麽正統的俄語生硬的問答道,“你們是蘇聯人嗎?”
小隊的隊長點點頭,問道,“聯合陣線的?”
“那還在愣什麽,趕緊上車吧。我是利比亞共産黨班加西分支的領袖,哈普伊爾。”爲首的長官吩咐後面的車打開門,讓這些人上去,他望了小隊指揮官一眼,漫不經心的說道,“歡迎來到地獄,我的朋友。”
“我們就是地獄。”小隊指揮官盯着濃煙滾滾的前方,一本正經的說道。
“激戰已經經曆了一天,據說還沒有停歇下來。如果不是利比亞自由營阻攔我們前進的士兵被突然調走,我們也沒有這麽快趕過來增援你們。”圍着阿拉伯圍巾的哈普伊爾說道,“這些人的确強悍的超乎所有人的想象,不光是攔下了數倍于自己的敵人,還将他們整整消耗了一夜,這在利比亞的戰争史上,是從來沒有過的壯舉。”
小隊指揮官不屑的說道,“如果連這樣的敵人都無法攔下,那麽蘇聯的大使館早就遭遇過無數次的襲擊了。”
的确這些沒有經曆過真正血腥洗禮的家夥很難想象中蘇聯軍隊是怎樣冒着敵人的炮火前進,他們敢進行一場死傷千萬人的慘烈戰争,而中東的這些人口加起來還沒有蘇聯一次戰争死傷人數多的小國卻隻能挑起一場有限的局部沖突。
哈普伊爾一愣,哈哈大笑起來,以爲身邊的俄羅斯人在開玩笑,他聳聳肩,無所謂的說道,“我的朋友,你真幽默。等下見到自由營的家夥,希望你們還能保持住這樣的陣勢。”
落入庭院的迫擊炮漸漸的悉數起來,馬澤爾科夫終于在大門口攔下了最後一波的進攻,時已至此,彈藥耗盡,馬澤爾科夫靜靜的等待着死亡的來臨。他們身邊倒下了十三具屍體,一部分被炸死,一部分被打死,但馬澤爾科夫承諾過,他們就算死了,也是伴随着蘇聯英雄的勳章下葬,而不是死在這裏,無人知曉。
“他們正在積攢着兵力,進行最後一次的進攻。”安東尼奧在馬澤爾科夫身邊坐下來,将步槍丢在了一邊,他已經不需要這東西了,安東尼奧從懷中掏出最後的兩顆手雷,其中一顆遞給了馬澤爾科夫,“等下他們沖進來的話,就拉響手雷同歸于盡。我甯願死在這片黃土上,也不願意成爲俘虜遭罪。”
“我也是。”馬澤爾科夫說道。
就在他們享受完最後一刻平靜的時光之後,千瘡百孔的圍牆外又響起了槍聲,安東尼奧一開始以爲是自由營發起的進攻,當他擡起頭往外觀察的時候,才發現自由營的士兵一邊撤離,一邊驚慌失色的向後開槍。安東尼奧立刻站起身,歡呼着雙臂,因爲他看到了一支整齊的隊伍正在驅逐所有的自由營士兵,其中一部分身穿黑色制服的士兵正朝着他們這邊過來。
安東尼奧喜極而泣,因爲接近絕望的他終于等到了救援。
“祖國沒有抛棄我們!”
安東尼跪在地上,朝着緩緩升起的朝陽歡呼大喊,金色的陽光映照在他流滿淚水的臉上,光彩動人。
靠在牆角的馬澤爾科夫松開緊握的雙手,将那顆沒有引爆手雷丢在地上,他緊緊閉上眼睛,因爲太過激動而嘴唇在顫抖。心情從來沒向這樣劫後餘生般的輕松過。緊閉的大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馬澤爾科夫聽到了熟悉的俄語。
“我們是格魯烏的支援隊伍。”
“開門吧,一切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