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莫斯科方面打得算盤跟阿薩德心中所想的差不多,如果真的要實施救援的話,的确不能光明正大的動用國家部隊,而是某些,就算那支隊伍完美的拯救了所有人,莫斯科也不會承認他們的存在。頂多給這些人一個新的身份,然後讓他們開始一段新的生活。
所以駐叙利亞的格魯烏部隊沒有拒絕的餘地,盡管拯救人質并不在他們的指責範圍之内。
格魯烏部隊在叙利亞拉塔基亞機場進行了緊急集合,所有人都身着黑色的制服,就像隐藏在暗夜中的幽靈一樣。停在他們面前的是一架安系列運輸機,叙利亞空軍的标志和編号都已經被抹去,爲的是不讓其他人辨認出這是一架叙利亞空軍的運輸機,也是唯一一架準備在夜晚起飛的運輸機。
夜幕籠罩了整座機場,隻有跑道上的指示燈還在閃爍,飛機已經檢修完畢,可以随時起飛,這次事件的隊長正在做最後的動員和講解,他對着一身黑色打扮卻沒有任何标識的隊員說道,“班加西是一座很危險的城市,直到現在,各大武裝力量之間的沖突也沒有停下來,我們這次的任務是機密行動,我們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姓名,甚至當你們站在這裏的時候,我們的檔案就已經在格魯烏的内部被抹消幹淨。即使是戰死在利比亞,蘇聯政府也不會承認我們的身份,更别想獲得蘇聯英雄的待遇。你們可以選擇退出或者不做,但是。”
隊長停頓了一下,說道,“現在能拯救蘇聯大使的人,隻有我們。”
“沒有人會退縮,隊長。”第一排的士兵擡起頭,挺直了腰闆,認真的回答道,“畢竟這是我們的使命,絕對不會後退,難道我們作爲軍人的不上,要人民上?”
隊長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說了一聲出發。
所有人默不作聲的拿起裝備,等待着艙門緩緩打開,然後進入同樣黑暗的運輸機内部,他們會在空中度過漫長而孤獨的幾個小時,然後在班加西的上空進行空降。這必定會是一場危險的行動,當他們踏入班加西這座城市的時候,就将等同于自己的命運交給了死神。
就在隊伍迅速趕往班加西的時候,正在焦慮等待救援的大使館已經進入了戰鬥的白熱化,自由營的武裝分子從其他地方調來跟多的武裝皮卡,對躲在圍牆後面進行射擊的格魯烏隊員進行壓制性的射擊,當然這群在阿富汗經曆過噩夢的共産主義戰士也不是吃素的,手持SVD狙擊槍的射手在安裝了防彈玻璃的哨塔對武裝皮卡上的機槍手進行點射,每消滅一個機槍手,在另外一個人還沒彌補上去的空隙,躲在圍牆後的格魯烏士兵就朝着武裝皮卡射出一發RPG。在這樣的配合之下,阻攔住了自由營一波又一波的試探性進攻。
狙擊手拉動了一下槍栓,親眼目睹了一輛武裝皮卡在自己面前爆炸成璀璨的火光,微笑着說道,“這是第五輛了。”
在他瞄準鏡的所視之處,全是倒下的武裝人員屍體,凝固的鮮血幾乎要将整片塵埃飛揚的黃土地鋪成一片血紅,到目前爲止,他的殺敵記錄是34個人,絕大多數是被一槍斃命。他甚至沒有時間朝屍體上多補一槍。
“嘿,同志們,這是他們第幾次的進攻了?都不知道這群人調來了多少批的支援,遠遠不止六十個人了吧。”狙擊手朝着地上吐一口痰,不屑的說道,“就憑這樣的進攻趨勢,我們起碼還能撐到彈盡糧絕的時候。”
馬澤爾科夫卻沒有半點喜悅的神态,如果真的撐到彈盡糧絕的時候依舊沒有等到救援,那麽他就真的隻能朝着蘇聯大使别連科同志的額頭上來一槍了,死在自己手中好過落到反對派手裏遭到羞辱。而且莫斯科也絕對不會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繼續保持警戒,敵人可不會松懈,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們在醞釀着下一波的進攻。”馬澤爾科夫放下對講機,累的癱坐在牆角,目前爲止十八人中也就兩人受了輕傷,擊退了絕大多數武裝人員的進攻,不過狙擊手倒是道出了馬澤爾科夫的擔憂,如果彈盡糧絕的時候依舊沒有等到救援,他們要怎麽辦?
莫斯科方面已經發出了通知,救援将會迅速的趕來。但是大使館附近的地區已經落入了利比亞自由營的手中,東區是紅色新月旅,南區是聯合革命陣線,而蘇聯大使館現在非常尴尬的坐落到了兩個武裝派系都鞭長莫及的地方。
“注意所有人節省子彈,等待救援的到來。”馬澤爾科夫說道,他拿袖子擦了擦肮髒的臉頰,經過一個晚上的激戰之後,整張臉都是灰塵。将手中步槍已經打空的彈匣換下,重新裝上新的彈匣。
馬澤爾科夫剛剛做完一系列的動作,就聽到一聲奇怪的聲音從自己的上頭傳來,當他擡起頭的時候,看到了自己最不願意見到的一幕。
一枚迫擊炮不偏不倚的落到了哨塔上,在衆目睽睽之下,哨塔的頂樓被炸成了一片廢墟,馬澤爾科夫望着火光連天的哨塔,他甚至沒有在對講機裏喊出那一句小心。馬澤爾科夫連忙抓起地上的對講機,擦了擦沾染的塵埃,對所有人說道,“狙擊手死了,對方現在有了迫擊炮的協助,所有人小心。”
聽到迫擊炮的時候,所有人心頭一暗。
馬澤爾科夫的話還沒有說完,另外一顆迫擊炮又落到了庭院的遊泳池裏,迫擊炮彈的爆炸濺起了一大片水花,站在遊泳池邊的隊員直接被沖擊波掀翻在地上。
圍牆外原本沉積下來的槍聲有逐漸響起,馬澤爾科夫知道敵人正在組織準備一場新的進攻,如果增援隊伍再不過來的話,馬澤爾科夫和其他人可能真的支撐不過這一輪的進攻。當他朝圍牆外瞥一眼的時候,那一幕卻讓他永生難忘。
已經數不清人頭的人海進攻,利比亞自由營似乎将所有人都調了過來,對利比亞大使館發動攻擊。已經殺紅眼的武裝分子發誓要将所有敢抵抗他們真豬意志異教徒的腦袋割下來。
“這是我們的斯大林格勒,我們的格羅茲尼,我們的帕克蒂亞,士兵們,我們已經無路可退了。”馬澤爾科夫站起身,對着所有人喊道,“是要做苟延殘喘的俘虜,還是甯死不屈?”
“甯死不屈!”
即便已經是傷痕累累,但所有人依舊鬥志高昂,哪怕接下來炮火依舊不停地落入這座庭院之中,掀起塵埃和氣浪,他們身後的大使館還有一群手無寸鐵的婦女,已經别連科大使。哪怕他們與敵人同歸于盡,也不能讓這些無辜的人落入這群畜生的手中。
“蘇維埃戰士永不投降!”曾經身兼政委職務的馬澤爾科夫高聲喊出了這句話,他很榮幸有機會能夠爲國捐軀。
原本快沖到大門門口的利比亞武裝成員聽到了一聲震天動地的呼喊。那是他們無法理解的另外一種崇高的信仰,所迸發出來的強大力量。不是天堂七十二位處女的低俗誘惑所能相提并論的,這種信仰代表着人類文明真正前進的方向,還有生生不息的發展動力。
時間仿佛在這一瞬間停止,聲音通過空氣傳入每一個人的腦海之中,并且像一聲炸雷,狠狠砸在武裝人員的心頭上。
“烏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