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輛SUV正在快速的穿越馬路,它們的周圍還有安裝了7.62孔徑機槍的武裝皮卡,在難民看來這就是一支極有威脅性的小型部隊。走在路上的衣衫褴褛的難民向這些汽車投來好奇的目光,也有人有人警惕的盯着這些全副武裝的家夥,生怕突然朝他們開槍射擊。
“看來這些難民是将我們當成薩達姆行刑隊了,之前在交戰區域經常有薩達姆行刑隊的武裝人員借助戰亂的機會處決什葉派的難民,這也是見怪不怪的事情。這裏可是伊拉克,沒有法律,沒有秩序,隻有數之不盡的步槍,還有黑金。”
手持卡拉什尼柯夫步槍的護衛向身邊穿着西裝的中年男子介紹着伊拉克的近況。他盡量用對方能聽懂的話語來解釋現在伊拉克的局勢,“薩達姆共和國衛隊,庫爾德人,遜尼派民兵武裝力量,什葉派武裝力量将整個伊拉克分割成大大小小十幾塊的根據地,再加上前線與政府軍作戰的美軍,現在伊拉克的局勢就是一灘渾水。據說連蘇聯扶植的勢力也摻和了進來,伊拉克,現在是名副其實的中東火藥桶。”
或許是并不喜歡對方在耳邊的聒噪,身穿西裝的男子扭動了一下領帶,偏過頭問道,“安卡拉省現在控制在遜尼派武裝力量的手中嗎?”
“是的,而且也是反抗美國軍隊最強烈的一個地區。”身材魁梧的侍衛回答道,“在這裏,美國人可不是受歡迎的名詞,最好能将阿拉伯語,不然到時候會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每天都有人被處決,但不是誰都能上CNN新聞的。”
其實侍衛也在好奇爲什麽這樣一個中情局的人會突然出現在動亂的地區,他唯一清楚的是這個男人間接造成的人員傷亡從來不會比遜尼派對什葉派的屠殺來的少。
中年男子皺緊了眉,他撓了撓稀疏的地中海頭發,開始考慮如何在遜尼派聚集的地方進行軍火貿易。之前中情局就想打通世界各個沖突地區的軍火銷售渠道,可惜的是他們卻有一位強有力的對手——蘇聯武器出口外貿公司。
對于隻知道名字,組織機構和人員人數全部保密的神秘部門,中情局也曾下過一番心思進行調查,隻不過結果卻讓中情局大失所望。除了知道國際上活躍的某一位死亡商人是他們的核心人物之外,其他的一無所獲。
死亡商人。
想到這個名字,中年男子放在膝蓋上的手抓緊了褲子。中情局當初想要通過軍火販售扶植反對派,改變莫桑比克失敗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爲這個人早先一步搶奪了機會。等到中情局真正下手的時候,已經沒有機會了。這些年來美國的灰色軍售一直被蘇聯壓制的原因,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爲這個人的存在。
中年男子擡起頭,目露兇光。自從中情局局長多伊奇倒台之後,美國的情報部門就慢慢呈現出一盤散沙的态度,被召回國内又被重新派遣的特工和情報人員顯然失去了原先的那一份忠誠,雖然不知道他們在中情局的審訊室内遭受了怎樣的折磨,但可以肯定的是,現在美國情報部門就是一個松散的,利用特權撈取外快的地方。
所以他找到了中情局的高層人員,并且爲他們準備了一個共赢的計劃,通過中情局在當地的情報網,由他這位國際軍火商在伊拉克販售軍火,事後所得巨額利潤雙方瓜分。顯然這樣一個高風險高回報的計劃打動了對中情局心灰意冷的領導人,同時也爲他實施計劃提供了保障。
“長官,我們到了。”侍從轉過頭對他說道,“看到前面的村落了嗎?那裏是遜尼派長老們聚集的地方,你想要做生意的話隻能找他們。恕我直言,這些人可不好惹,我不知道中情局跟他們有什麽交易,但是這些人見到美國人隻有一件事。”
“那就是殺。”身邊的小隊隊長幫副駕駛的隊員補充了最後一句話。
西裝革履的軍火商順着準軍事人員的手指指向望過去,一群全副武裝的家夥正從土牆背後出來,頭上包裹的阿拉伯方巾隻露出一雙眼睛,但是從人數上來看,遠遠超過護送軍火商的這群雇傭兵人員。
“走吧。”
他打開車門,其他人也跟随着保護的交易對方一起下車,站在炎熱的荒漠黃土上時,他有一種特别荒謬的感覺,與美國軍隊的敵人進行交易,這算是資敵賣國的行爲麽?但是現在經濟和信仰同樣困難的中情局才不管這些,既然已經在總統眼中失寵了,他們就要自食其力進行謀生。
“歡迎遠道而來的美國朋友,感謝你們在國家最危難的時刻伸出了援手。”爲首的部落長老拄着一根木杖,朝一行人施禮緻敬。目光卻貪婪的盯着對方的手提箱,裏面的内容才是他最關心的。
塔拉巴勒,這次的交易對象,也是中情局販賣軍火的最佳客戶,雖然他毫不留餘地的反對美國軍隊入侵,但是中情局在背後卻悄悄跟他進行着秘密的貿易,以維持中情局在伊拉克經費不足的狀況。
“這次我們爲自由戰士們帶來了新一批的軍火,當然交易的地點還是跟之前的一樣,收到錢之後我們自然會将火支付給你們。”
“假如是中情局的朋友,我們當然歡迎。不過有一件事我有些不明白。”塔拉巴勒将手伸進衣兜裏,突然掏出一支手槍對準了軍火商人的腦袋。
“但是能不能向我解釋一遍,之前跟我交易的中情局人員到哪裏去了?是被人間蒸發了,還是被你們殺了。忘了之前跟中情局交易的一向附加内容了嗎?必須由中情局的特工跟我們交易,而不是通過不安全的第三軍火商。”
軍火商的護衛在對方舉槍的一瞬間就将槍口對準了這些人,他們是來保護眼前的中年男子,假如對方出了什麽事故,他們也沒法回去交代。不過中年男子似乎一點都不害怕對方的要挾,他摘下墨鏡,望着身材比他稍稍矮一截的長老,不緊不慢的說道,“他死了,否則中情局也不會換一個人跟你們進行這種錢貨異地進行的扯淡交易,你可以選擇終止交易,或者将我擊斃在這裏,這是你的選擇,但是你要承擔的後果,我想有必要向你強調一遍。”
“你殺了我,還有我的隊友,搶走我們的槍械,做這些事情當然可以,但是别忘了我的幕後老闆是中情局,他可是比任何一個恐怖組織都要可怕和記仇的機構。我們的老闆對于失去的資金一向采取窮追猛打的态度,你們遜尼派武裝力量能扛得住接下來好幾輪的轟炸空襲嗎?說不定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中情局的監視之中了。”
“當然,你們選擇拒絕也沒有什麽關系,畢竟我們還有其他的合作對象,比如什葉派武裝力量,想想到時候如果他們掌握了國家的武裝力量,那麽遜尼派最終是什麽下場?之前的爆炸,暗殺,刺殺,他們會一一跟你們算清吧?”
自言自語說到這裏的時候,塔拉巴勒長老的臉色已經變了,他讓周圍的人放下槍,表示自己的友好。眼前的這個男人就跟身穿西裝的惡魔一樣可怕。
“你到底是誰?”塔拉巴勒語氣有些顫抖。
中年男子居高臨下的姿态打量着對方,不帶半點感情的說道。
“席米恩·懷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