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将達吉斯坦的車臣武裝力量被消滅的新聞像雪花一樣鋪天蓋地的進行宣傳,照片裏被抹成坑坑窪窪的山脈給人極大的震懾力,當西方的記者看見這張圖的時候,不禁讓人懷疑蘇聯是不是用上了小型化戰術核武器,一時之間“瘋狂的伊萬”“可怕的紅色巨熊”等褒貶不一的詞彙充斥着西方的報紙。
這是繼攻克瑙爾斯卡亞之後的另一重大勝利,标志着在這場戰争中蘇聯軍隊已經牢牢地占據了上風。而将近三千車臣叛軍被消滅,這對杜達耶夫的政府來講,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原本在數量上差距懸殊的車臣已經無法跟蘇聯軍隊正面交鋒了。
報道中隻播報了車臣武裝被殲滅,至于武裝力量的領導人巴薩耶夫的去向則含糊其詞,隻是用上了下落不明的說法。緊接着充當中央喉舌的莫斯科報紙又播報了另外一則亞納耶夫的講話,他表明在保證國家主權完整,領土完整的情況下,願意與世俗化的,開明的車臣叛軍領導人進行談判,以解決這場動亂的根源。
雖然亞納耶夫沒有具體的說出口,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暗示着卡德羅夫,畢竟符合亞納耶夫口中所述的,也就隻有世俗派的卡德羅夫一人了。
同時蘇聯軍隊的進攻開始變得緩慢起來,爲車臣喘息緩氣提供了一個機會,同樣也爲派系林立的杜達耶夫政府提供了内讧的寬松環境。
卡德羅夫作爲蘇菲教派的精神領袖,是僅次于杜達耶夫和馬斯哈多夫的******教精神領袖,而支持原教旨主義的瓦-哈比教派的杜達耶夫,巴薩耶夫等人與卡德羅夫素有龃龉,至于軟弱的馬斯哈多夫,卡德羅夫也不全然支持這位二号領導人。
蘇軍的攻勢變緩,甚至出現了圍而不攻的現象,這讓杜達耶夫看到了反攻的機會,他積極的籌劃着格羅茲尼保衛戰,并且将那些從阿拉伯世界而來的雇傭兵們加入到武裝行列。而卡德羅夫則堅決反對這種做法,認爲這會導緻原教旨主義在車臣泛濫,損害蘇菲派的利益。爲此,卡德羅夫和杜達耶夫兩人還因爲這件事争吵了起來,他們之間的矛盾種子也就就此而埋下。
這一天卡德羅夫怒氣沖沖的走向杜達耶夫辦公室,卻被駐守在辦公室門口的總統衛隊士兵給攔了下來。他停下腳步望着這個年輕的衛兵,氣派威嚴的模樣讓對方不禁小退了半步。
“你知道我是誰嗎?”卡德羅夫的語氣不是很友好。
“我知道,卡德羅夫參謀長,但是杜達耶夫總統下過命令,任何去參見他的領袖都不能帶着武器。”他指了指卡德羅夫腰間的手槍,氣勢有些不足的說道。
因爲楊達比耶夫被蘇聯處死,所以馬斯哈多夫才能從總參謀的位置爬到副總統的高度,而卡德羅夫也因爲威望的關系坐上了總參謀的位置。
“給你。”卡德羅夫掏出腰間的手槍,遞給總統的衛兵,他将槍套重重的放在年輕人的手上,然後說道,“要是我出來的時候發現有半點的刮痕,我會當場斃了你,懂嗎?”
衛兵吞咽了一下口水,緩緩的點點頭,他剛想說去通報杜達耶夫總統,但卡德羅夫沒有再理會他,直接推門進去,正好看見杜達耶夫與阿拉伯而來的雇傭兵首領會晤結束。
杜達耶夫看見卡德羅夫不請自來,有些不滿的皺了皺眉頭,語氣有些不滿的問道,“卡德羅夫總參謀,我正在跟客人會晤,你突然怎麽進來了?”
卡德羅夫冷笑了一聲,說道,“既然阿拉伯的客人也在,那杜達耶夫總統你正好來評評理。前幾天這群哈瓦比教派的人居然在我的地盤上傳播他們的教義,被我的士兵趕了出去。昨天居然膽敢召集士兵持械威吓我的人,阿拉伯的家夥們,是誰給你的膽量,在我的地盤鬧事。”
卡德羅夫扶着額頭,有些頭疼的問道,“這事是真的嗎?”
阿拉伯雇傭兵的領袖眼珠子轉了轉,狡黠的說道,“是真的,我爲我的士兵在您的土地上無禮舉動進行道歉,但卡德羅夫總參謀,你們已經将昨天進入蘇菲教派地盤的雇傭兵繳械趕出去了,如果今天再來打報告,會不會有一種得理不饒人的感覺?”
“得理不饒人?”卡德羅夫上前一步,盯着這位阿拉伯雇傭兵的眼睛,就像一頭狼打量着綿羊一樣的兇狠,他說道,“繳械已經是最輕微的懲罰了,如果不是看在車臣需要團結的份上,你們這些哈瓦比教派的人我統統送去見真-主-安-拉。”
“夠了,卡德羅夫總參謀,請注意一下你的言辭!”杜達耶夫實在是忍無可忍,他朝着卡德羅夫怒吼道。
卡德羅夫沒有理會杜達耶夫的警告,繼續說道,“下一次,要是再讓我看到你們的人出現在我的地盤上,我會讓你的人有來無回。在别的地方我不敢說,但是在我蘇菲教派的地盤,我說到做到。”
雇傭兵領袖沒有反駁,隻是朝着杜達耶夫微微一笑,說道,“我告辭了,杜達耶夫總統,改日再來拜訪,商讨我們駐守的事情。”
等到雇傭兵離開之後,杜達耶夫徹底撕破了臉皮,他質問卡德羅夫爲什麽要在大敵當前的時候動搖軍心,他們需要團結一切的******世界力量與共産主義的軍隊決一死戰。
“我們已經失去了偉大的戰友巴薩耶夫,如果卡德羅夫你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内部勢力會繼續分裂,我們車臣的獨立就徹底的沒有希望了。”
“哼。”卡德羅夫質問道,“難道召集那群家夥就是正義?他們會趁着車臣的動亂傳播他們的教義,然後将整個車臣變成瓦-哈比的樂土。我絕對不允許世俗派的利益受到損失,也不允許車臣變成極端教義的樂園!”
“夠了,卡德羅夫總參謀,你是不是故意裝作聽不懂我的話。”杜達耶夫火氣竄了上來,他質問道,“還是說你已經私下跟蘇聯方面的領導人溝通過?向取而代之繼續成爲他們的走狗?”
“你懷疑我。”卡德羅夫上前一步,他握緊了拳頭,又質問了一邊,“你是不是在懷疑我通敵賣國?”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我的戰友,但是你的所作所爲再結合莫斯科方面的态度,實在是讓人懷疑的很。”他抓起那份報紙丢到卡德羅夫的面前,上面有亞納耶夫提到的車臣合作的那則新聞。
“好,很好。杜達耶夫。”忠誠受到質疑的卡德羅夫用手指指着杜達耶夫,似笑非笑的說道,“原來在你們所有人的心中,我就是一個通敵叛國的角色。怪不得啊,前幾天在古傑爾梅斯,我的一支部隊從困守到殲滅,硬是沒有等到早該到達的援軍。原來你們早就把我污蔑爲叛徒,想吞掉我的勢力。”
兩人的矛盾在這一刻徹底爆發,杜達耶夫不再想理會,說道,“随便你怎麽想,但是今天的事情過去就算了。我不希望再最緊要的關頭,車臣會因爲内部的矛盾而瓦解。”
“去你的車臣獨立,我算是看清你們這幫人什麽貨色了。”卡德羅夫将藍色貝雷帽丢在地上,冷笑着說道,“這場戰役我不幹了,你們自己去鬧吧。我倒想看看失去我卡德羅夫的部隊,你們還能鬧騰起多大的風浪。”
卡德羅夫摔門而出,他粗魯的拿過士兵手中的配槍,朝着辦公室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然後在衛兵的目瞪口呆之中,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