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餘的民兵逃到了西北方向山谷的缺口,準備從這裏通往外界的道路處出去。正當這些人慶幸背後的獵殺死神沒有追上來的時候,活下來民兵們再一次的感受到蘇聯裝甲部隊可怕之處。
泥濘道路兩邊的樹林開始震動起來,栖息在枝桠上的飛鳥被驚起,仿佛叢林之中有可怕的怪物正準備朝他們沖撞過來。最前面的低矮林木被鋼鐵履帶壓斷了枝幹,在所有人瞠目結舌之中,一輛BMP步戰車以45度斜角的瘋狂方式飄越而起,狠狠的壓斷面前所有阻攔它的東西,掀起的泥塵蒙蔽了所有人的視線。
“這到底是什麽怪物!”沒有見過BMP步兵戰車的抵抗組織民兵以爲自己見到了魔鬼。
這些隻會将槍口對準無辜民兵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蘇聯紅軍的步坦協同作戰,30毫米的2A42機關炮将面前的人撕成了碎片,同樣躲在灌木叢中的士兵也朝着他們開槍,那些來不及逃走的民兵如同被收割的稻子成片的倒在黃土地上。
戈登眼睜睜看着那些手足無措的非洲兒童倒在自己面前,他想讓阿爾卡沙停止攻擊,可是殺紅眼的士兵頭腦怎麽可能冷靜下來。那些人根本來不及放下手中的槍投降就被子彈剝奪了生命。随着槍聲變得稀疏,還能說話的人也少了起來,直到塵霧散去之後,沒有人能再站起來。
空氣中彌漫這硝煙夾雜硫磺的味道,戰鬥開始到結束甚至沒有超過一分鍾,一場完美的斬首行動以蘇聯準軍事行動人員的零傷亡大獲全勝。
“檢查一下看還有沒有沒死的人。”阿爾卡沙右手拿着卡拉什尼科夫步槍,左手做着指揮的手勢讓灌木叢的軍事行動人員到外面去收尾。
戈登走到道路上,這裏密密麻麻的倒下一群人,有些是抵抗運動的士兵,有些是手無寸鐵的村民,還有一些不滿十八歲的兒童雙目睜大的仰望着他,擴散的瞳孔無情的宣告他的死亡。
“天啊,我們都幹了些什麽。”
望着屍橫遍野的場景,神情懊悔的戈登自責的說道,他丢下手中的槍,跑到一個還有一息尚存的小孩身邊,小孩子的卡拉什尼科夫步槍被丢在一邊,他的腹腔中了一槍正在不斷的滲出鮮血,全身上下不停的抽搐着,嘴唇微微張合,想要說些什麽。
戈登雙手按住他的傷口,朝周圍搜尋的士兵喊道,“有沒有醫護官,這裏還有一個活口!”
正在和人交流的阿爾卡沙轉過頭,看見戈登正在幫一個兒童士兵止血,他無奈的搖搖頭向他走過來,左手解開腰間槍套的扣帶。戈登看到阿爾卡沙向自己走過來,正打算松一口氣,誰知道對方下一個動作是直接掏出手槍,在自己面前朝兒童士兵的腦袋就是一槍。
這一槍徹底斷絕了他的生機,鮮血濺在了戈登的臉上,他甚至沒想到阿爾卡沙居然會做的這麽幹淨利落。
“混蛋!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你這是違反日内瓦公約的行爲。”戈登站起身憤怒的揪着阿爾卡沙的衣領,揚起拳頭想要向着對方的臉來一拳,卻被阿爾卡沙一手抓住的手腕。
“别天真了,這些人可不受戰俘協議的保護,事實上我們一樣也不受到日内瓦公約保護。”阿爾卡沙手指指向戈登背後的屍體,冷聲說道,“你在拯救他,那你知道這人臨死前想幹什麽嗎?”
戈登回過頭,看見身後的屍體臨死前已經将手指摸索到卡拉什尼科夫步槍的扳機上,恐怕阿爾卡沙再遲疑一點發現,戈登就要跟他們一樣永遠的躺在這片土地上了。
阿爾卡沙在戈登遲疑的片刻,一把甩開戈登的手,反而拎起他的衣領,托着戈登往山谷另一邊走去,邊走還邊說,“你不是想看到真相嗎?我現在就讓你知道所有的真相。”
路的盡頭隐約能看見一個大坑,還沒靠近就有一股濃烈的死屍腐臭的味道,戈登不由自主的捂住鼻子,等到他真正來到坑邊的時候,眼前見到的景象讓他彎腰嘔吐了起來。
這是一個堆積滿屍體的亂葬坑,裏面不但有男有女,甚至還有幾個月大小的嬰兒。因爲天氣炎熱的關系很多已經呈現出高度腐爛的模樣,成片的蒼蠅黑壓壓的蔓延在屍體上面,白色的蛆蟲不停的蠕動着,啃食那些腐肉。
“這些都是他們在幾個月前抓到礦場上的人。”面對令人作嘔的場景,阿爾卡沙卻表現的出奇的冷靜,他甚至點燃香煙後才向戈登介紹死者的由來,“他們将可憐的女人折磨夠了之後,把她們和沒用的嬰兒直接拉到這個地方開槍射殺,至于那些男的,一般都是患了重病或者過勞而死的人,直接丢在這裏用土填滿省事的多,反正他們擁有源源不斷的奴隸,不在乎幾個人的性命。”
“而負責處決難民的劊子手就是那些兒童兵,現在你還覺得那些未成年的畜生可憐嗎?非洲沒有聖母,因爲他們都死光了。隻有那些沒有經曆過戰争的西方世界才會有聖母這種玩意,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指責我們?這些人根本不知道爲什麽有人會爲了一袋糧食去殺人,也不願意去了解他們的利益高層才是這些災難的幕後推手,而我們所要做的,就是在這個混亂的國家重新建立秩序。你殺死的并不是一個孩子,而是這場内戰中可憐又可恨的犧牲品而已。”
阿爾卡沙講到這裏,戈登已經不再說話了,他慢慢的蹲在地上,思緒有些紊亂,這麽多年接受的共産主義教育好像在這一瞬間崩潰,砸向敵人的蘇維埃鐵拳在這一刻好像被賦予了新的意義。
“說到聖母,前幾天一個呼籲用愛與和平解決争端的和平組織成員在乘坐直升機經過反對派控制領域上空的時候被他們用RPG給射了下來,據說全部成員罹難,死後還被剝光了衣服挂在一棵樹上,呵呵,真諷刺。所以你覺得用寬容與仁慈對待敵人,有用嗎?”
故事說到這裏,阿爾卡沙手中的煙也快燃盡了,他将剩餘灰末的煙頭丢進了大坑裏,拍了拍蹲在地上的戈登的肩膀,寬慰道,“還記得我跟你見面時說的第一句話嗎?TIA,ThisisAfrica。思考的方式轉變一下吧,這個充斥着暴力的地方不需要狗屁的選票民主,否則就是現在的内戰下場。他們隻願意聽從武器最多,人數最多的軍閥領袖,隻要有一位鐵腕人物的存在,莫桑比克就不會倒下。”
把頭埋進胳膊裏的戈登沉默很久的戈登擡起頭,把手伸向阿爾卡沙,對方心領神會的抓住他的手,拉起戈登。
戈登最後瞥了一眼那些屍體,有些面無表情的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把剩下的抵抗運動成員一起處決了吧。”
阿爾卡沙将腰間的手槍拔了出來,遞給戈登,笑着說道,“樂意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