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整個西方世界,就連波羅的海三國的最高領導人也在焦急的等待着克裏姆林宮的态度。八一九事件到現在已經過去四天了,蘇聯政府高層依舊是一片緘默,似乎對當初拟定的新聯盟條約簽訂有一方廢止的嫌疑。
反應最大的愛沙尼亞總統阿諾德·呂特爾到現在還在芬蘭躲着,關注蘇共中央的動向,着手準備建立流亡政府。而拉脫維亞代總統,阿納托利·瓦列裏揚諾維奇·戈爾布諾夫和立陶宛的最高委員會主席維陶塔斯·蘭茨貝吉斯則秘密聚在一起商讨如何對付來自俄羅斯的威脅。蘇聯雖然十面危機,但是對付他們三個國家還是綽綽有餘。
一場秘密會晤的結果除了調動三個國家所有武裝力量抵禦蘇聯之外,就是求助北約,當然西方世界也信誓旦旦的許下承諾,一旦蘇聯軍隊入侵波羅的海三國,北約也會立馬派駐部隊進入三國進行維穩。當然這份承諾有多大的水分,三國領導人也是心知肚明的。加盟國領導人之所以敢在此時流露出背叛的意願,完全是因爲蘇聯在這幾十年都沒有通過一場血腥的戰争展現出自己的武裝力量。
就在這邊熱火朝天的讨論蘇聯接下來會有什麽動作的時候,克裏姆林宮裏,亞納耶夫正在做兩件重要的事情,第一是修改蘇聯關于加盟國的憲法,根據蘇聯憲法的規定,各加盟共和國都有自己的憲法,但不得與蘇聯憲法相抵觸。有自己的最高國家權力機關和最高國家管理機關。有自由退出蘇聯的權利。有自己的領土,其領土未經它的同意不得變更。有自己的國籍,各共和國公民同時也是蘇聯公民。有權同外國發生關系,同外國締結條約及互換外交和領事代表,以及參加國際組織。
就是那一條有自由退出蘇聯的權利讓他覺得格外的刺眼。在斯大林時期,這條法律條文形同虛設。赫魯曉夫到勃列日涅夫時期出現了松動,到**********時期,那些躍躍欲試的民族主義分子終于能将這條條文扯來虎皮當大旗,用來對付軟弱的蘇聯總統。
是時候該讓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廢物吸取教訓了。亞納耶夫拿起鋼筆,在這條法律條文下面打了一個叉,然後鋼筆又在那條同外國發生關系,可以自由締結條約法律條文之下猶豫了一會兒。
他是打算将加盟國變成民族區域自治,将十六個加盟國變成蘇維埃真正的版圖。但這一定是一個長期和伴随着血腥的過程,以現在蘇聯****不安的内部局勢還不适合進行這種複雜的外科手術式的改造。所以亞納耶夫最終還是将筆從那條法律條文之下挪開了,有點不舍的多看了幾眼,哎,就暫時這樣吧。
“所有事情都得一步一步的進行,要是操之過急的話指不定會出現什麽問題。要是這群人妥協了,那麽我就又可以再得寸進尺一步了。”亞納耶夫将筆從憲法本上放下,然後準備先秘密召開一個蘇聯方面的政治局會議,将這條足以讓友邦驚詫的消息私下讨論一下。
反正到現在爲止政治局會議隻是過場,無論他們同不同意,亞納耶夫都要一意孤行。在私底下的會議上所有人的表現可能各不相同。除了各大加盟國的第一書記和還在進行甲狀腺手術的蘇共中央副總書記伊瓦什科之外,其他人都參加了這場秘密會晤。
當然亞納耶夫說出要将加盟國憲法修改成沒有退出蘇維埃權利的決定的時候,底下一片嘩然。有些人都認爲亞納耶夫瘋了,他是想将蘇維埃徹底滑向内戰的深淵。
但還是有部分人忠誠的執行了亞納耶夫的提議,比如《共産黨人》主編弗羅洛夫就第一時間表示在需要的時候,他們會第一時間将消息發布出去。雖然他的話招來部分人的白眼,但一切都被亞納耶夫收入眼中。舍甯作爲新任的書記處書記,在福羅斯别墅事件之後就徹底站在了亞納耶夫這一邊,他也贊同亞納耶夫的建議,隻是委婉的問了一句,“要是事情鬧大了怎麽收場?”
“而且我們還沒有做好跟加盟國之間的全面戰争。”全軍黨委書記蘇爾科夫說道,他指出現在軍隊中的的确出現了思想分歧,部分人更偏向于民主思想,甚至陽奉陰違,拒絕服從中央的調令。而這些錯誤,都是**********時代遺留下來的爛攤子。
亞納耶夫神秘的一笑,爲了對付這一局面早已想好了計策。隻不過接下來的走向他還需要跟亞佐夫,蘇爾科夫和瓦倫尼科夫大将商量一下而已。有些事情不能帶到台面上講解,需要在私底下商讨才行。
“難道各位就眼睜睜的看出蘇聯加盟共和國分崩離析,就此倒台?還是說各位已經迫不及待的想換一重身份,不再爲我們曾經的理想而奮鬥了?”亞納耶夫的聲音不大,說的話卻像重錘一樣字字敲打在所有人的心頭上。
原本熙熙攘攘的讨論漸漸安靜下來,都望着亞納耶夫。其中一些人臉色蒼白,換一重身份的含義誰都清楚,但沒敢說出口。
亞納耶夫繼續說道,“誠然,我們也認爲很多事情是不可能的,比如1812年的時候,我們認爲莫斯科阻攔拿破侖的鐵騎是不可能的,1942年的時候,我們躲在戰壕裏認爲阻攔納粹的腳步是不可能的。現在呢?這些還不死心的侵略者卻在我們喀秋莎瞄準的方向。而現在,隻是小小的波羅的海三國,卻阻攔了所有人的決心?”
所有人都沉默了,蘇共最高領導人修改憲法的意願已決,他們也是多說無益,做一個不知好歹的螳臂當車比如跟随領袖。隻是接下來怎麽走,大家心裏都沒底,隻希望亞納耶夫不僅僅隻是一頭熱血的去做而已。
“真沒想到啊。”紮索霍夫把筆一丢,偏頭對舍甯嘲諷道,“沒想到我們的軍隊居然會把槍口對準那些曾經爲之保護的人民。入侵波羅的海三國的事件傳出去,蘇聯人民會怎麽看待我們?一群戰争瘋子?”
舍甯推了一下眼鏡,望着紮索霍夫表情嚴肅的說道,“或許蘇共高層就是有太多像你這樣畏手畏腳的家夥,才會讓無孔不鑽的西方有機可乘。”
“舍甯同志,我可沒說不贊同戰争收複。”紮索霍夫舉起手做個無辜的手勢,“但是打仗起碼也要考慮一下我們現在的狀況吧,四處****,各大城市都爆發了不同程度的騷亂,雖然暫時性的鎮壓住了,但保不準哪天就會反彈,所以維穩才是重中之重啊。倒不如暫時主和穩住他們,等到時機成熟了再下手。”
或許覺得紮索霍夫說話是在太過聒噪,舍甯直接把本子一合往旁邊挪了一個位置跟紮索霍夫劃清楚界限,不再想跟這個紙上談兵的書呆子多說一句,“你的敵人從來不會讓你有時機成熟的機會。紮索霍夫,或許你在對外問題這方面,還真的不太成熟。”
一向主和的紮索霍夫努努嘴,“随便你,舍甯同志。不過亞納耶夫總書記這一步棋我想會徹底點燃所有加盟國,将蘇維埃,我們父輩的心血徹底燃燒殆盡。”
“你錯了,紮索霍夫,一場革命的烈火燃盡舊社會的桎梏,蘇維埃将會在灰燼中獲得重生。”舍甯微微笑道,而紮索霍夫也沒注意到舍甯眼神中包含的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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