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無可奈何,攤開了雙手,“剛才在安檢的時候,你應該站到海關的身後,仔仔細細地看一下X光線的掃描結果,這樣一來就簡單多了。”
“啧啧。啧啧。”東尼忍不住就砸吧砸吧嘴,發出了驚歎的聲音,“你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春天的氣息,發生了什麽,肯定是發生了什麽。在倫敦的這段時間裏,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人?老實交代?”說完,他還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再次證實了自己的想法,“不正常,絕對不正常。”
東尼往後退了小半步,站在布蘭登的身邊,“你說,會不會是那間酒吧裏遇到的?十四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會前往酒吧的人,但他卻主動帶我們到那間酒吧去,這就說明,在過去這段時間裏,肯定發生了一些什麽。”
布蘭登無可奈何地瞥了東尼一眼,沒有說話,不過眼神最後還是落在了陸離身上,似乎和東尼站在了同一陣線。
得到了支持之後,東尼越發亢奮起來,笑呵呵地看着陸離,“是吧?是吧?”仿佛已經确認了自己的猜測一般。
看着幼稚燦爛的東尼,就連布蘭登的眼神也多了一抹孩子氣。
陸離啞然失笑。
明白了隐藏在戒指背後的故事,終于解答了内心的疑惑。雖然說,漢斯和阿爾伯特的故事已經湮沒在時光之中,他和伊芙琳的猜測,終究隻是猜測,真相已經跟随着兩個人長眠地下;但陸離卻更加願意相信,那幅克萊斯勒大廈終究是具有意義的,從德國來到了中/國,現在又借由他的手,回到了原主人的手中。
冥冥之中,命運的紅線将他們以一種奇妙的方式銜接在了一起。
現在,陸離的心情的确十分愉快,甚至可以說是輕松,猶如卸下一塊大石,也猶如擁抱了幸福的溫暖。沒有想到,東尼卻想偏了。
“是,我是遇到了一個人。”陸離坦然地說道,眼神裏閃過惡作劇的光芒。
如此直接的态度,讓東尼愣了愣,随即就瞪圓了眼睛,開始“吼吼吼”地起哄起來,用力地用肩膀撞了撞旁邊的布蘭登,不斷地擠眉弄眼,眼神裏充滿了各種暗示。
布蘭登那僵硬的臉部線條也稍稍柔化了一些,呵呵地輕笑了起來。
“所以呢?”陸離直挺挺地迎向了東尼和布蘭登的視線,坦坦蕩蕩。
東尼原本還想要調侃起哄一番的,但看到陸離的如此眼神,話語不由就噎了噎,然後就聽陸離說道,“你們也剛剛經曆了一段美妙時光,不是嗎?”
東尼那滿面紅光,難以掩飾,渾身上下都散發着興奮的情緒因子。
在葡萄酒聖地停留了三周時間,其實并不漫長,甚至可以說是短暫的,對于葡萄酒那漫長的發酵和沉澱期限來說。但東尼卻可以感受到發自内心的歸屬感,深深地融入到這片土地裏,感受着這裏人們對葡萄酒的真心喜愛。
這就是東尼喜愛葡萄酒的原因,同時也是他成爲了釀酒師的原因。
布蘭登也是如此,眼神裏有着無法壓抑的激動和喜悅,臉部線條都染上了光暈。
在庫摩馬場潛心學習的三周時間,着實太過短暫了,他僅僅隻能算是将将入門而已。跟随在丹尼爾身邊學習的時光,繁忙、疲憊,就連喝一杯水的時間都是寶貴的,但卻無比充實。每一天都是新鮮的,每一天也都是幸福的。
對于布蘭登來說,和馬匹相處的時光總是美好的。而純血馬,更是極品中的極品。
離開了雲巅牧場的一畝三分田,他們進入了自己行業的最高領域,深造學習。三周時間雖然短暫,卻真正開拓了他們的眼界,就此窺見一個全新的世界。
可以想象,東尼和布蘭登此時是何等的開心,就連面容都在發光。
即使是陸離也不例外。
這一次歐洲之行,他也收獲頗豐。花費了一百一十五萬,購買了六匹最頂級的馬;拜訪了羅曼尼-康帝,品嘗了真正的頂級黑皮諾,同時還把東尼送去了酒莊深造,爲牧場的葡萄園未來投資;更重要的是,那一幅克萊斯勒大廈的畫作順利回家了,戒指的來曆也已經真相大白。
短短五周時間,他的收獲甚至不今年此前的七個月還要更多。更何況,回去之後,牧場還有兩萬五千美元的好酒在等待着他。
可謂是真正的滿載而歸。
“與其在這裏關心我經曆了什麽,不如好好享受這最後的美好時光。接下來,你們可就要回去了,回到雲巅牧場那個偏遠山村。”陸離逗趣的話語,讓東尼有些窘迫,不由撓了撓頭,布蘭登卻是輕笑了起來,“你們現在已經可以開始準備大展身手了。”
東尼回去之後,距離葡萄園收獲的日子也沒有剩下多少了,此前半年的醞釀終于等到了收獲的時候,接下來就要進入葡萄酒的釀造工序,估計今年剩下的時光都将無比忙碌。
布蘭登也是如此,茉莉花、白十字以及其他馬匹也都将運到雲巅牧場,接下來就輪到牧場馬匹的配種時間,布蘭登不僅要重新建立一個馬廄,方便照顧純血馬,還将真正地開始馬場建設。
聽到這句話,東尼很快就打起精神來,再次開始變得亢奮,原地跳躍了好幾次,“對啊,對啊,回去就要忙碌起來了。好期待呢。”東尼在原地轉着圈,“十四,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回去嗎?這次回去,牧場可是要大變樣了!”
這一次,陸離和東尼、布蘭登兵分兩路,他們會在紐約轉機,直接飛回去奧斯汀;而陸離則會留在紐約,參加羅曼尼-康帝的拍賣會。
“我會盡快趕上葡萄豐收季的。”陸離笑呵呵地說道,“我可不想要錯過那難得的盛況。”
“最好盡快,否則就要錯過精彩了。”東尼一臉得意洋洋地說道,不斷摩擦着雙手,已經完全按耐不住了。“我已經做好大展身手的準備了!”
“你最好祈禱,在過去這一個多月裏,葡萄園沒有受到影響。”布蘭登一臉冰冷地在旁邊吐槽。
東尼的表情頓時就僵硬住了,不敢置信地說道,“不會吧?蘭迪……蘭迪應該會好好照顧的吧?蘭迪是一個真正的專業好手,對吧?”可是,說着說着,東尼就開始擔憂起來,“黑皮諾真的太嬌嫩了,而且我們這一次的播種時機也不太準确,稍微一點天氣災害,又或者是蟲害,結果就難以預料了。”
“怎麽辦?”東尼擡起頭看向了陸離和布蘭登,“早知道,我就聘請一名助手了,留在牧場,照顧葡萄園。等等,十四,牧場的資金足夠嗎?我可以聘請一名助手嗎?”
看着緊張局促的東尼,陸離不由笑了起來,卻沒有将東尼解救出來的打算,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準備等級了,十幾個小時之後,你就知道結果了。”
說完,陸離就徑直朝着登機口方向走了過去,布蘭登也沉默不語地走了過去。
東尼被留在了原地,看着兩個人的背影,“嘿!你們怎麽說走就走了,等等我啊。”然後他也跟了上去,不過才走了兩步,随即就發現自己的随身背包以及剛剛在機場内部購買的一小瓶紅酒沒有帶上,于是又匆匆忙忙地繞了回去,手忙腳亂地收拾起自己的東西,嘴裏還喊着,“等等,等等。”顧不上收拾,隻是把東西抱在懷裏,一溜煙就追了上去。
從倫敦飛往紐約,橫跨了整個大西洋,這是一段漫長的旅程。看了兩部電影,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許久,醒過來時,飛機依舊沒有落地,無奈之下隻能點開第三部電影,才看了一半,飛機就在肯尼迪國際機場降落了。
陸離猜測,這部“銀河護衛隊”剩下的一半,隻能下一次找機會再看了。
機場落地之後,東尼和布蘭登直接轉機,而陸離則離開了機場,熟練地提取了自己的行李,在租車還是地鐵之中猶豫了半秒鍾,他還是選擇了地鐵。現在正是塞車高峰期,自駕的話,可能需要三倍的時間才能進入島内,還不如地鐵來得方便。
再次回到紐約,感受着秋天的飒爽和浪漫,這座世界之都展現出了别樣的風貌,迎接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們。
上一次過來的時候,是爲了參加畢業典禮,當時陸離就做好了決定,準備租賃一間公寓,方便自己時常回來,不過當時陸離一直在陪伴着父母,抽不出時間來,所以始終沒有能夠成行。
這一次過來,陸離不僅是爲了參加拍賣會,同時還打算租賃一間公寓。
褲子口袋裏的手機開始震動起來,陸離正在思考着,公寓租在哪裏比較合适,繼續住在格林威治村附近,還是到上/城區去,他掏出了手機,沒有看來電顯示,直接就接了起來,“下午好,這裏是十四。”
“好家夥,不過幾個月沒見,我就從’老夥計’變成了’下午好’?”手機另一端,傳來了那歡快而雀躍的熟悉聲音,猶如夏日裏的一道陽光,穿過層層樹梢,灑落下來,初秋的一抹涼意頓時消散不見。
陸離嘴角的笑容不由自主就上揚了起來,“嘿,夥計,你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我還以爲你正在浪迹天涯呢,弗雷德-卡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