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好的五匹純血馬,其中三匹都在庫摩馬場,這就是它的業内地位。
如果一定要評選出一匹曆史上最出色的純血馬,超過八成的馴馬師都會選擇“北方舞蹈家”。這匹純血馬是公馬,骝毛,于1961年出生于加拿大,1990年在庫摩馬場去世。
這不是一匹典型的優秀純血馬,身高相對比較矮,約莫是一百五十八厘米,在周歲的時候被拍賣,以底價兩萬五美元拍賣,卻無人問津而導緻流拍。由于脾氣十分糟糕,差一點就被骟掉。誰能想到,後來他在賽場上卻大放異彩,橫掃千軍,1964年,在美國三冠王的比賽中,最後一關落敗而未能完成使命,但依舊憑借着此前的積累成爲了當年的加拿大馬王。
不過,相較于其他成就顯赫的純血馬來說,北方舞蹈家并不是最頂尖的,真正讓這匹馬名垂青史的是他的培育能力,毋庸置疑,他就是二十世紀最成功的種/馬,沒有之一,他同時也是純血馬曆史上最有影響力的種/馬之一,其血統的影響力通過子孫擴展至全世界,根據保守的統計顯示,現在已經有超過一半的純血馬含有他的血統。
這是一項了不起的成就,在法國的賽馬之中,自1994年以來,每一屆凱旋門大賽的獲勝者,其父親的血統都是來自北方舞蹈家;而自從北方舞蹈家之子尼真斯基于1970年獲得英國三冠王之後,北方舞蹈家的配種費用就急速猛增,于1980年代,其配種費用就已經上升到了一百萬美元。
1983年,在美國基尼蘭德的年幼馬駒拍賣會之上,北方舞蹈家的另外一個兒子斯納菲舞蹈家被迪拜酋長謝赫-默罕默德以一千零二十萬美元買下,這是曆史上第一匹在拍賣是超過千萬美元記錄的馬。不過,令人哭笑不得的是,謝赫從來不曾讓斯納菲舞蹈家參加過任何形式的賽馬比賽,因爲它跑得太慢了,任何形式的現身都是丢人現眼,而且它的繁育能力也十分糟糕,一共隻獲得了四匹馬駒,而且其中三匹的成績也實在太過平常。
2002年,又是在基尼蘭德拍賣會上,一匹母馬以一千零五十萬美元的成交記錄,刷新了母馬公開拍賣的最高記錄。這匹母馬,是北方舞蹈家的孫女,而赢得拍賣的……還是謝赫-默罕默德。
當然,北方舞蹈家的孩子和孫子遍布全世界,卻不是每一匹駿馬都是良駒。
現在在美國,北方舞蹈家的重重孫輩有十幾匹,每一匹的配種費是五十萬美元,其中一匹叫做綠猴子的馬匹,它是北方舞蹈家的重重孫子,在拍賣時創造了最高世界紀錄,也就是一千六百萬美元。
不過,綠猴子的比賽成績卻十分糟糕,最好的成績也隻有第三名,實踐證明,他基本就是廢柴。後來退役當種/馬,不過配種費僅僅隻需要五千美元。
北方舞蹈家,這匹改寫了純血馬曆史的馬匹,培育的子孫更是遍布全世界。他的最後歸宿就是庫摩馬場,并且長眠于此。
除了北方舞蹈家之外,美國史上累積獎金最高的賽馬雪茄,還有被譽爲“穿梭純血種公馬”的丹山,都是出自于庫摩馬場。
這個坐落于愛爾蘭西南部偏遠山區裏的馬場,曆史的輝煌毋庸置疑。
當然,祖輩曾經壕過,不代表現在依舊輝煌,日本社台種/馬社、阿聯酋的朱德旺馬場、英國的達利牧場,還有澳大利亞以及新西蘭的一些馬場,都已經後來居上,書寫了屬于他們自己的曆史。庫摩馬場在激烈的競争之中,勉強保留了一流馬場的名号,但是在财力方面,卻無法和中東土豪們繼續相抗衡了。
可盡管如此,庫摩馬場對于真正的專業馴馬師來說,依舊是不可取代的聖地。
布蘭登原本以爲自己能保持足夠的鎮定,至少不會像東尼那樣出糗,可是當他看到丹尼爾-桑格斯特的時候,身體就完全僵硬住了,幾乎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瞪圓了眼睛看着對方,然後注視着丹尼爾分别和陸離、東尼握手,輪到他的時候,他也隻能是快速握了握手,啞口無言,大腦徹底當機。
在理查德的引導下,丹尼爾和陸離并肩走在了前方,東尼落在了後面,一臉促狹的笑容看向了布蘭登,“哈哈,丢人了吧。不過是一個育馬人,就把你吓成這樣了。”
“不過是一個育馬人?不過!是一個!育馬人!”布蘭登那吃人的眼神讓東尼直接就愣住了。
丹尼爾-桑格斯特是整個英國最有名的育馬人之一,即使在世界範圍内也享有頂尖的聲譽。他培育出的頂尖馬匹,數不勝數,目前母馬拍賣最高紀錄保持者就是出自他的雙手。他不僅技術娴熟,而且專業知識儲備豐厚,絕對是精英之中的精英,他教授出來的弟子遍布全球,真正的桃李滿天下。
當丹尼爾出現在庫摩馬場,這就好像科比-布萊恩特和沙奎爾-奧尼爾與菲爾-傑克遜相遇一般。
但東尼卻說,不過是一個育馬人?布蘭登已經氣得七竅生煙了,但混亂的大腦卻無法有效整理思緒,噎了兩句之後,隻是狠狠地說道,“想一想,十四說,羅曼尼-康帝不過是一個酒莊的時候,你是什麽感受?我現在就是什麽感受!”
東尼沒有料想到布蘭登如此大的反應,隻能乖巧地閉上嘴巴,偷偷地瞥了布蘭登一眼,然後就看到了布蘭登那虔誠而專注的神情,他的腳步不由輕快了起來——上次是他,現在輪到布蘭登了,風水輪流轉。
布蘭登擡起頭眺望着庫摩馬場,俊秀的山巒在視線遠端連綿,寬闊的草原連綿不絕地從腳底下延伸出去,幹淨而明亮,然後視線裏就看到一匹駿馬疾馳而去,帶起一片綠浪,呼嘯的風聲在馬蹄之下浩浩蕩蕩地往後延伸,猶如東方的潑墨畫一般,揮灑自如,波瀾壯闊。
這,就是他的聖地。
“……我的同伴此時已經做不出反應來了,否則,我想他會十分願意過來和你交談。像我這樣的門外漢,犯一些常識性的錯誤,着實是在所難免。”陸離微笑地說道,這讓丹尼爾露出了笑容。
“尼克說過,你是一個很風趣的家夥,和你談話總是非常愉快。我現在總算是感受到了。”丹尼爾興緻盎然地回答到。
“噢,所以尼克讓我聯系的人,就是你?”陸離有些意外,尼克隻是給了他一張名片,作爲入場券,卻沒有說對方具體的接待人,沒有想到,居然就是丹尼爾。“我以爲他會安排一位女性,我們之前有過交易的。”
看着陸離臉上一臉扼腕、懊惱的神情,丹尼爾放聲大笑起來,他是一名五十歲上下的中年人,雙鬓花白,額頭有些許皺紋,眉宇之間有股儒雅的氣息,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學者,和想象之中的育馬人着實有些差距。不過,陸離對育馬人的了解十分有限,死闆的印象自然也做不得準。
“會有的,都會有的。我個人建議,一會你可以向我們的馬場主人建議一下,安排兩名女性的接待員。比起我來說,客人的意見總是更加有效的。”丹尼爾一本正經地說着荒誕不羁的話語,着實讓人忍俊不禁,“你和理查德是如何認識的?”
“那是一個很長的故事。”陸離看了看理查德,兩個人都露出了笑容,“但總結來說就是,我想要嘗試一下仰望星空這道菜,但理查德拒絕提供,同時,我們還針對中/國料理發生了一段争執。”
理查德放聲大笑起來,丹尼爾立刻就品味出了這番話語裏的調侃和反諷,啞然失笑,“所以,到底是什麽驅使你們來到庫摩馬場的?作爲養馬牧場的話,你看起來太年輕了;作爲觀光者的話,你看起來不像是喜歡馬匹的人。”
丹尼爾的調侃讓人不由莞爾。
“你對于客人,總是如此直接的嗎?這可不是太禮貌。”陸離笑呵呵地說道,但丹尼爾卻滿不在意地聳了聳肩,一臉坦然的模樣,“我是專程過來配種的,希望可以爲我的牧場尋找到合适的種/馬。”
原本陸離還打算試探試探,沒有想到丹尼爾上來就開門見山。可仔細想想,卻也不意外,庫摩馬場現在依舊是最爲頂尖的育馬場之一,每一年上門尋求配種的牧場數不勝數,他們根本不需要陸離這樣的散客。這一點,和羅曼尼-康帝是一樣的。
陸離的直接讓丹尼爾有些意外,“我以爲,你是專程過來進行采訪的,撰寫一個關于匠人的專題。”
“怎麽,你願意成爲我的采訪對象嗎?”陸離挑了挑眉,興緻盎然地說道。
丹尼爾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我是一名匠人,至少我自己是如此定義的。不知道,我是否夠資格呢?”
陸離微蹙起了眉頭,認認真真地打量起了眼前的丹尼爾,最後抿了抿嘴角,聳聳肩,“我以爲,對你來說,這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作爲一名匠人,你已經得到了足夠的認可,而且,育馬人在英國的地位也從來沒有被忽視過。你還會在意我的專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