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想了想,湊過去詢問到,“你确定可以繼續待在這裏嗎?”
賈斯汀揚起了眉尾,一臉詫異地看着陸離,似乎有些驚訝陸離的“積極主動”,他這是在暗示自己過去向芬利告白嗎?
可是陸離接下來話鋒一轉,“你知道,你是射擊場的主人,你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你一直停留在這裏,這對經營工作不太恰當吧?”
賈斯汀随即就意識到陸離在開自己的玩笑,不由暗暗咬了咬牙齒,然後轉過頭,輕輕點了點頭,注視着陸懷瑾。下一秒,他就猶如猛虎出閘一般,突然就朝陸離撲了過去——雖然陸離做好了心理準備,賈斯汀可能會展開打擊報複,但沒有想到居然是身體接觸。
猝不及防之間,陸離就被賈斯汀死死地抱在懷裏,然後擡起拳頭狠狠地給了陸離的胃部兩下。
快速的兩下,然後賈斯汀就松了開來,重新站到了旁邊,仿佛剛才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般。
陸離站在旁邊龇牙咧嘴,“嘿,這樣對待心理醫生,下一次收費可能要翻倍。不對,三倍。”
賈斯汀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但聽到陸離的調侃,嘴角的笑容還是忍不住上揚了起來,耳邊還有陸離持續的抱怨,“如果不是擔心我的行醫執照被吊銷,我剛才就還手了。”
賈斯汀終究沒有忍住,噗嗤一下笑了起來,“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你是丘比特吧?所以,你現在是轉業了?還是說,那是你的卧底身份,就好像詹姆斯-邦德一樣。”
“詹姆斯-邦德?我可以接受這樣的稱号。”陸離沒有再繼續反駁,而是點點頭應承了下來,那厚臉皮的模樣,讓賈斯汀不由莞爾。
“你們正在交談什麽?”說話間,陸懷瑾結束了打靶,扛着自己的獵槍,走了過來。
“詹姆斯-邦德。”
“丘比特。”
前者是陸離的回答,後者是賈斯汀的。
陸懷瑾的視線在兩個人之間來回掃視了一下,卻無法将這兩個名字聯系起來,滿臉疑惑。最後還是賈斯汀打破了僵局,“你還想要嘗試一下其他的槍支嗎?除了獵槍之外,還有其他許多種類。”
“不了,我今天已經玩了很長時間,後背都有些出汗了。”陸懷瑾搖了搖頭,表示了拒絕,嘴角帶着一抹微笑,讓人感受到他的輕快,“你呢?你不嘗試看看嗎?”
陸離可以清晰地感受得到陸懷瑾的好心情。上一次在牛仔大會時留下的遺憾,今天終于徹底煙消雲散。
“我打算過去嘗試一下狙擊,你要加入我嗎?”陸離主動發出了邀請,“就像電影裏演的那樣,百步穿楊!”
陸離那神采飛揚的姿态,讓陸懷瑾不由笑了起來,但他還是搖了搖頭,扭了扭肩膀,“今天就到此爲止了。反正在這裏還有時間,下次再過來就是了。”
最後,陸懷瑾還是沒有嘗試狙擊,隻是和賈斯汀站在旁邊關注着,見證了陸離的大發神威。
陸離确确實實是一個天生的狙擊手,他對長距離的瞄準有着敏銳的直覺,無論是靜止靶位,還是移動靶位,總是能夠精準地正中目标。
當然,比起真正的狙擊手來說,射擊場的環境和目标都相對更加容易,而且距離也更加近。但,連續命中二十個目标的表現,還是讓所有人都起立鼓掌,百發百中的優異表現确實是天生的獵人。
酣暢淋漓地運動了一回,陸離後背也出了一些汗,和陸懷瑾、賈斯汀一起回到了前台。
芬利依舊站在前台,熱情地和陸懷瑾展開了交談,并且了解了他們今天的射擊成績,相談甚歡,反而是陸離站在旁邊被冷落了。不過,即将離開之際,陸離卻是停下了腳步,視線落在了賈斯汀身上,而後又落在了芬利身上。
那簡單的一個眼神的動作,卻讓賈斯汀和芬利兩個人都狠狠地瞪了陸離一眼,這高度同步的動作反而是讓陸離笑了起來,他舉起了雙手,表示了投降,這一個無可奈何的動作卻讓兩個人都尴尬了起來,尤其是看到陸離嘴角的那抹笑容,兩個人都有些不知所措,雙雙收回了視線,然後無意間看到了彼此,随即慌張地移開了視線。
陸離什麽話都沒有說,隻是歡快地打起了招呼,“賈斯汀,芬利。下次見。”随後就離開了。
賈斯汀和芬利都不由松了一口氣,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陸離的聲音,“還有,記得準備好心理治療的費用。”
賈斯汀和芬利瞬間同時看向了對方,随即又同時移開了視線,屋子裏的氣氛頓時就變得奇怪起來。
即使是槍響聲,即使是陸離離開的引擎聲,這也沒有能夠緩解。
“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麽意思?”陸懷瑾坐在副駕駛座上,猶豫了片刻,好奇地詢問到。平時,他也不會關心這些八卦,但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尤其是牧場的悠閑生活,慢慢地改變了他的想法,他正在試着更多地融入到其他人的生活裏。即使,僅僅隻是嬰兒學步。
陸離看了看陸懷瑾,不由笑了起來,“我隻是在助攻一把。你知道,射門之前的最後一腳傳球,至于能不能進球,這就不在我身上了。”
陸懷瑾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這個話題仿佛就這樣過去了,但過了許久,陸懷瑾突如其來地說了一句,“賈斯汀和芬利?”那無法掩飾的驚訝和錯愕,在車廂裏回蕩着,這讓陸離不由放聲大笑起來。
陸離平穩地駕駛着車輛,朝着牧場的方向開了回去,“爸,一會回去記得泡一個澡,然後熱敷一下肩膀。現在沒有什麽特别的感覺,但一會就可以感覺到酸痛了。”尤其是陸懷瑾現在年紀大了,肌肉的恢複需要更多時間。
“我知道。”陸懷瑾現在就已經可以感覺到肩膀的隐隐作痛了,槍械的後坐力本來就比較猛烈,而且持續執行了那麽久,肌肉現在已經開始抗議了。“我覺得,在牧場這裏,參加一些農活,簡單地運動運動,身體的感覺确實好了許多。”
“是嗎?這是好事,這也是我和媽媽一直在期待的。”陸離笑呵呵地說道。
事實上,陸離一直都在擔心父母的身體健康,不僅僅是陸懷瑾的,還有宋令儀的。所以,陸離自然而然就聯想到了空間泉水。
不過,陸離對空間泉水的效用不太确定,一來,他自己品嘗過,可是身體好轉的效果卻無法用醫學數據表現出來;二來,泉水作用在農作物之上,展現出更多的是催促生長的效果,但是在健康部分的話,就不太确定了。
陸離也不敢輕舉妄動,免得好心辦壞事。
于是,陸離還是采用了老辦法,稀釋空間泉水,而且用量也盡可能控制在有限的程度之内。每一周,陸離都會找機會,将稀釋過後的泉水摻雜一點點到兩老的飲食之中,确保不會過量,可以慢慢地觀察,同時又可能改善他們的體質。
這是一個長期的工作,陸離也不期待着能夠一夜之間就讓兩老重新煥發青春——那也太驚世駭俗了,在兩老回去之前,陸離會一直堅持到底。
現在,兩老的身體健康确實是更好了許多,但即使是陸離自己,也無法識别出真正的原因,是因爲牧場的寬闊和廣袤,生活在大自然之中,讓身心得到了愉悅的放松;還是因爲健康的生活方式,在度假的休閑之中,又參與到一定的工作之中,身體得到了運動;亦或者是因爲空間泉水……當然,也有可能是三種原因混合在一起。
但這就是陸離的最終目的。就連他自己都分辨不清楚,其他人自然也都無從了解。最重要的是,兩老的身體都越發得健康起來,這是好事。
陸離現在已經開始盤算着,外婆和外公過來之後,是不是也如法炮制,讓兩位老人家也好好調養一下。現在,問題來了,空間泉水的功勞到底有多大?是不是應該給兩位老人家加一點劑量?可是,如果藥效太猛烈,老人家承受不住,那是不是應該減少劑量?
“陸離!”
思考之間,陸懷瑾揚聲喊道,陸離順着陸懷瑾的指示,從副駕駛座的車窗看了過去,然後就看到了牧場門口出現了一個陌生的身影。
不速之客。
那是一個男人,還有一條狗。男人一頭黑色短發,塗抹了大量的發蠟,整整齊齊地梳成了背頭;穿着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裝,在盛夏七月的陽光籠罩之下,讓人看着就覺得一陣悶熱;普普通通的四方臉,稍稍微胖的身體,看起來不算太高,個人的特色不是特别明顯。
此時,他的腳旁邊放着一個銀色的萬向輪旅行箱,不過在沙土地上,箱子看起來着實不太幹淨,他用右手支撐着箱子,正在擦拭着黑色皮鞋上的塵土,可是,站在牧場的範圍裏,隻要雙腳落地,就不可能幹淨。
他顯然還沒有理解這一點,不願意放棄擦拭幹淨皮鞋的殘念,這讓他看起來,滿臉煩躁,眉毛緊緊地皺在一起,即使隔了一段距離,也讓人感受到他渾身上下躁動的氣場。
旁邊的那條狗惶惶不安地在原地打轉着,似乎好奇着主人的行動,又似乎因爲主人的行爲而焦躁起來。
“那是誰?你預約了客人嗎?”車子已經緩緩降速,準備停靠下來了,陸懷瑾打開了安全帶,随口提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