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此時空地的北邊已經開始陸陸續續地冒出了嫩芽,淺淺的嫩綠色在黑褐色的土地上星星點點的蔓延開來,别有一番味道;開始抽條的玉米田更是熙熙攘攘,仿佛一陣狂風吹來,它們就會像傑克的豌豆一般,長成參天大樹。
弗雷德和薇薇安的心情不由都明朗了起來,旅途的疲倦此刻全然感覺不到,好奇地在榉木林裏穿梭着,叽叽喳喳地讨論着遠處的景象,好奇着那一大片廣袤無垠的空地到底應該如何使用,當陸離說,接下來有種植葡萄園釀酒的計劃時,兩個人都亢奮了起來。
“真的嗎?上帝,那以後每年夏天我都要過來這裏度假,這簡直就是天堂!”薇薇安已經按耐不住開始尖叫起來了,“一杯紅酒,一個小木屋,一片森林,還有一個湖泊!我的天!”
弗雷德也是興奮地跳躍起來,“那以後喝酒是不是就無限量供應?幹脆,你倒一個浴缸的葡萄酒,然後跳下去洗澡好了。哈哈!這才是真正的人生啊。”
看着兩個酒鬼亢奮的模樣,陸離翻了一個白眼,吐槽到,“你們到底是我的朋友,還是酒的朋友?”
弗雷德和薇薇安兩個人難得默契了一次,異口同聲地說道,“紅酒。”說完之後,薇薇安還露出了鄙夷的神情,“這算是一個問題嗎?你居然還問。”
陸離瞠目結舌,這兩個損友!
一路慢慢地散步到了馬廄,布蘭登正在刷馬,脫去了上衣,大馬金刀地站在前面的空地裏,小麥色的皮膚在陽光下塗抹了一層光澤,薇薇安直接就吹了一記口哨。
陸離也吹了一記口哨,調侃到,“柯爾要哭暈在廁所了。”弗雷德愣了愣,随即反應了過來,仰頭大笑。
薇薇安卻滿不在乎地翻了一個白眼,“允許你們男人對着過路的女人吹口哨,就不允許女人吹了?”
陸離無辜地攤開了雙手,“我隻是在悼念,柯爾還沒有來得及開始的愛情,就這樣枯萎了。”弗雷德在旁邊已經笑開了花,“不過,順帶告訴你一下,布蘭登已經結婚了,孩子正在路上。”
薇薇安磨了磨牙齒,“我記得,有人是有求于我,不是嗎?我這右手手腕突然就受傷了,接下來幾天都沒有辦法工作了。”
“真的嗎?那真是太遺憾了。”不想,陸離卻根本不吃這一套,反而是露出了扼腕的表情,“我一直都以爲,你是最爲敬業的,工作就要做到最好,你不是還把畢業設計帶過來了嗎?現在怎麽辦,難道要錯過截止日期了?”
看着陸離那長籲短歎的模樣,薇薇安深呼吸,再深呼吸,“耶稣,請告訴我,爲什麽我要接受如此的磨難?”
不等陸離開口,弗雷德就疑惑地詢問到,”你信天主教?爲什麽你看起來像是異教徒?“
薇薇安七竅生煙,陸離笑得肚子發疼。
他們在旁邊耍寶,可是布蘭登卻絲毫沒有影響,依舊兢兢業業地忙碌着,仿佛根本沒有注意到旁邊三個人一般。陸離走了上前,主動打起了招呼,“布蘭登,這是薇薇安,這是弗雷德,他們過來度假一段時間。”
布蘭登隻是禮貌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也沒有停止刷馬的舉動。薇薇安和弗雷德有些不太适應,他們可以感受到那鮮明的疏離感,不過陸離卻滿不在意,直接說道,“我們打算學騎馬,你一會有空嗎?”
布蘭登還是沒有說話,擡起頭看了看弗雷德,又看了看薇薇安,空氣一時間有些緊繃起來。陸離有種錯覺,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和布蘭登見面的時候,就在陸離準備開口緩和一下氣氛的時候,布蘭登終于開口了,“之前騎過馬嗎?或者靠近過馬嗎?”
“呃……”弗雷德求助地看了看陸離,得到了陸離的肯定之後,他才說道,“沒有,這是第一次。”
布蘭登把刷子丢進了水桶裏,大步大步地朝着馬廄方向走去。薇薇安看着布蘭登的背影,直接詢問到,“他是不是對我們有意見?”
陸離攤開雙手,“他是德州人。”
“噢。”薇薇安和弗雷德兩個人都恍然大悟,這是他們第一次感受到德州人的木讷和疏離,“我還以爲,我們是美國人,情況會好一點呢。”薇薇安直言不諱地說道。
陸離點點頭,“我原本也這樣以爲。”
說話間,三個人就跟上了布蘭登的腳步,走進了馬廄。弗雷德和薇薇安跟着布蘭登走進了馬廄,重複當初陸離第一次來到這裏的章程,而陸離則找到了栗子。
一段時間沒見,栗子似乎不太想念陸離,悠閑地在隔間裏散步着,低頭放松着。
“栗子?栗子!”陸離呼喚到,栗子擡起頭瞥了陸離一眼,然後又低下頭,咀嚼着地上的幹草,仿佛根本沒有注意到陸離的存在,這讓陸離很是失落。左右看了看,從旁邊的木桶裏拿出了兩根胡蘿蔔,跨過了栅欄,“栗子!”
這一次,栗子嗅到了味道,邁了兩個小步走了過來,用鼻子頂了頂胡蘿蔔,然後用舌頭一卷,就開始咀嚼起來。
陸離伸出手,摸了摸栗子頭頂的那一簇毛,“小家夥,這才是我的好家夥。”
“這就是你的坐騎?”薇薇安的聲音毫無預警地從後面傳來,而且還是居高臨下,把陸離吓了一條,轉過身,陸離就看到薇薇安騎在一匹棗紅色的馬背上,那飒爽英姿更是将她身上那種巾帼不讓須眉的利落凸顯出來,驚歎聲脫口而出,“哇哦!”
低頭看了看,薇薇安依舊穿着那雙高幫靴子,她沒有更換馬靴就算了,甚至沒有更換平底的運動鞋,這……“哇哦!”陸離再次感歎到,這下他總算是反應過來了,“你會騎馬?而且……還十分熟練?”否則怎麽可能不需要更換鞋子,就可以直接上馬呢?看起來一點都不擔心的模樣。
薇薇安聳聳肩,牽着缰繩,一個跨步就跳了下來,”我從六歲就開始學習騎馬了。不過,上大學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騎了,天哪,我開始想念騎馬的感覺了。“
”那你剛才爲什麽說要學習騎馬?“陸離覺得有點無法理解。
不等薇薇安回答,柯爾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嘿,夥計們,進度怎麽樣?“
“我剛剛挑好了馬匹,現在正準備牽她出去溜達溜達。”薇薇安一臉淡定地說道,左右看了看,“所以,接下來要怎麽做,你打算指點我一下嗎?”
陸離覺得自己下巴都要掉下來了——這可不是他認識的薇薇安,倒不是說薇薇安在撒嬌之類的,事實上,薇薇安依舊酷勁十足,那濃厚的煙熏妝還是顯得與衆不同,說話也始終雲淡風輕,帶着一點好奇和疑問,仿佛隻是在詢問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問題了。
如果不是陸離才和薇薇安進行了那一番談話,他絕對察覺不出這段對話的不妥。
“你牽着她走到空地裏,接下來的步驟我們可以慢慢進行。騎馬很簡單的,不過是三個步驟。”柯爾友善地說道,陸離張了張嘴,想要提醒一番,卻又不确定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難道說,薇薇安真的在勾/搭柯爾?
柯爾注意到了陸離的驚訝,“夥計,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
“呃……”陸離突然就詞窮了。
薇薇安站在旁邊,哧哧地就笑了起來,“十四,可憐的十四,你真是太實誠了。你确定這樣可以成爲一名優秀的記者嗎?”薇薇安那明朗的笑聲在馬廄裏回蕩着,“事實上,我從小就開始學習騎馬了,某種程度來說,我是一位很出色的騎手。”
柯爾露出了驚訝的神情,“還好我沒有向你展示新手步驟,否則我就真是要丢人了。”薇薇安爽朗地笑了起來,柯爾攤開了雙手,“我們怎麽說,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馳騁一番?既然不是新手,那就看看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好騎手?”
“兩英裏賽跑,看誰第一個抵達終點?”薇薇安的好勝心直接就起來了,意氣洋洋地說道。
柯爾聳聳肩,“接受挑戰!”而後就率先走了出去,“荷蘭人,今天到了你大展身手的時候了,讓女士瞧瞧我們到底能做些什麽。”
“等等,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麽?”陸離覺得事情變化得太快,這電光火石之間,怎麽就開始比賽了?
可是,柯爾和薇薇安根本不打算回答,兩個人雙雙離開了馬廄。薇薇安熟練地騎上了馬背,甩起鞭子,”帥哥,你準備好了嗎?“
柯爾也坐上了馬背,“準備迎接挑戰!”
話音才落,兩個人就如同離弦之箭般,飛馳了出去,揚起大片大片的塵埃。那風馳電掣的速度看得陸離一陣羨慕,雖然他現在也可以肆意奔馳了,但依舊說不上擅長,此時看着柯爾和薇薇安放開手腳,肆意狂奔的模樣,那才是真正地策馬奔騰。
“薇薇安呢?”弗雷德牽着馬匹,姗姗來遲,看着門口隻剩下陸離一個人,不由提問到,可不等陸離回答,馬匹就開始扭動着腦袋,這把弗雷德吓了一跳,“怎麽了?我應該怎麽辦?他是不是不喜歡我?我現在應該喂他吃紅蘿蔔嗎?”
那手忙腳亂的姿态,落差着實太大了,陸離不由自主地就笑了起來。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