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一切都是未知的,陸離也沒有一個參考對象,隻能摸着石頭過河了。
看着眼前那毫不起眼的葡萄苗,一點點綠色的葉片似乎才發芽不久,剛剛迎接春天的到來,接下來那漫長的生長季會變成什麽樣,一無所知。陸離知道,比起傑克來說,他沒有經驗,也沒有專業知識,就連财力可能也比不上,且不說能不能種植出和勃艮第媲美的世界頂級黑皮諾,即使是重新複蘇這片葡萄園,陸離也心裏沒底。
所以,空間泉水是他唯一的籌碼,他必須試試看才行。
由于對數量沒有充足的把握,陸離沒有一股腦就把泉水召喚出來澆灌進去,而是從旁邊拿起了一個塑料桶,召喚出了一些泉水,約莫把塑料桶灌了不到五分之一,隻有淺淺的一層。
小心翼翼地拿起塑料桶,澆灌了一些到葡萄藤的根部,肉眼可以清晰地看見土壤大口大口地将水分全部吸收了進去,轉眼之間就消失不見。擡起頭看了看眼前的葡萄藤,一點動靜都沒有,仿佛剛才陸離澆灌的隻是普通的溪谷水而已。
雖然陸離知道,想要立竿見影是不可能的——即使可能,他也不敢,否則葡萄一夜就成熟了,而且還是在春季?這不等于向全世界宣告:嘿,我這裏有貓膩,快來檢查啊;但現在,陸離卻覺得有些棘手,他接下來應該怎麽辦?繼續澆灌?還是等待明天早晨看看效果?如果還是沒有效果的話,那麽到底要多少才能産生作用?還是說,幹脆就沒有任何作用?
想了想,陸離又往下澆灌了一些,水分再次迅速地就消失了,正當陸離猶豫不決的時候,那葡萄藤的葉子似乎動了動。陸離快速左右看了看,難道是風?還是蚱蜢之類的小動物?可是,他一點都沒有感受到,難道是他的錯覺?
視線再次落到了葡萄藤之上,那葉子這一次沒有動,可是葉面之上的絨毛卻似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了一些,其實并沒有明顯,不過是薄薄的一層,如果不是陸離目不轉睛地盯着,估計根本就察覺不到。
陸離不由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月光之下,那葉子就輕輕搖擺了起來,不知道是随風擺動還是萬物有靈,可是陸離卻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葡萄藤似乎散發出了愉悅的氣息,那種輕快的歡愉帶着一絲傲嬌,就好像是首次出現在公開舞會的公主,翩翩而至,毫無疑問地成爲全場焦點。
肉眼之下,那藤蔓的綠色似乎稍稍變得更深了一些,就好像從淺綠色變成了碧綠色,就連附着在上面的絨毛都有了細微的變化。
陸離覺得這一切着實太過神奇了,他甚至不确定這一切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他忍不住就伸出了右手,小心翼翼地觸碰了上去,不知道是藤蔓躲避了一些,還是他的手指觸碰到了絨毛往後縮了縮,那種若隐若現的互動感着實有趣,嘴角的笑容不由就輕輕上揚了起來。
再次伸出指尖,小心地摸了摸上面的絨毛,陸離可以确定,這一次不是他的錯覺,絨毛的确是變粗、變硬了,那種細微的生長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即使剛才那些細微的互動都是他的心理作用在作怪,但這種手指感受到的觸感卻不會說謊!
這也就意味着,泉水對植物的生長确實是有作用,而且效果十分顯著。上次他把種子直接丢到杯子裏,所以瘋狂地生長了起來,看來以後還是需要控制一下量,否則效果太明顯了,這就要引人注目了。
内心的狂喜着實按捺不住,陸離握緊拳頭用力揮了揮,即使如此,依舊無法表達喜悅的萬分之一,他忍不住整個人都跳了起來,狠狠地用拳頭在空氣裏砸了幾下,那酣暢淋漓的快感才算是得到了宣洩!
現在,他的眼前鋪展開一條康莊大道,通往美好的未來!雲颠牧場,也許真的可以站在彩雲之巅。
不過,陸離也知道,葡萄酒從來不是依靠“生長周期”而取勝的,這不是水稻大米,不需要數量的壓倒優勢,主要還是依靠質量。尤其是黑皮諾如此嬌貴的品種。
爲什麽黑皮諾如此昂貴,就是因爲隻有勃艮第那一個地方能夠種植出頂級的黑皮諾。
如果雲颠牧場可以種植出相同品質的黑皮諾,那麽整個世界都将翻天覆地。陸離想到自己喝下泉水之後的感受,他可以确定,泉水不僅是對生長有幫助,對改善質量也有幫助。他可以把泉水澆灌到土地上,改良這裏的土壤,真正地改造成爲适合黑皮諾生長的區域。
不過,問題就在于,他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完成這項任務。牧場的幸福生活這才剛剛開始,他暫時沒有被關到實驗室裏做小白鼠的打算。
站起身來,陸離左右打量了一番,整個葡萄園的面積十分龐大,他剛才走路就足足走了快二十五分鍾,而且還是直線距離;然後還有未來準備作爲有機農場的那片土地,那也是一大片土地。如果這些土地全部都用泉水澆灌的話……
陸離看了看空間泉水那個小池子,剛才倒出那麽一點點倒是沒有什麽反應,隻是以後就說不準了。而且,他還不确定,刺激植物生長,也許用一點點泉水就足夠了;但是改良土壤品質,這可是治标又治本的主意,肯定要更多的泉水,甚至可能要兩遍、三遍的澆灌。
他可以肯定,空間泉水肯定不夠用。
仔細想了想,又看了看旁邊那歡騰擺動的葡萄藤,葉片迎風舞動,仿佛在慶祝一般。陸離覺得,也許他應該嘗試一些把泉水稀釋稀釋,畢竟現在他都隻用百分百濃度的泉水,效果十分明顯,但消耗也是巨大的,如果泉水稀釋之後,他完全可以定期改良土壤,看看效果如何。
這樣一來,不僅可以保證泉水不會那麽快就用光;而且也可以确保土壤的改變不會太過明顯,以至于引起别人的注意,這才是細水長流的正确方式。
想到這裏,陸離立刻就投入了行動,反正這是一個需要長期堅持的舉動,短期之内他也不希望立竿見影,所以就從今晚開始好了。
塑料桶裏還有一點點泉水,陸離提着水桶到溪谷裏裝滿了整桶水,然後順着葡萄園的田埂,慢慢地、緩緩地澆灌了過去。一桶水澆完之後,陸離也就沒有繼續操之過急了,畢竟如此大面積的土地,完全依靠他人工澆灌,一天一夜都不見得能夠完成,到時候肯定是引入水管或者是灑水車之類的,在澆灌時,他把空間泉水參和到裏面,這就可以了。
雖然不知道到底要堅持多久才能看到成效,但陸離的胸腔卻被填充得滿滿的,那種對未來的期冀讓腳步都不由變得輕快起來。
一路慢慢地搖回了主屋裏,來來回回也走了一個多小時,陸離卻沒有覺得太過疲勞。離開榉木林,距離門口還有兩百米的時候,泰迪的呼喊聲就傳了過來,仿佛他一直在等待着陸離回家一般,這讓陸離也忍不住揮了揮手,大聲喊道,“泰迪!”
“喵。”突然,一個聲音響起來,緊跟着一個黑影就溜達了過去。
陸離定睛一看,這不是消失了大半個晚上的巴基是誰,那小小的身影優雅地在草地上行走上,似乎察覺到了視線,巴基回頭瞥了陸離一眼,正當陸離想要打招呼,沒有想到,巴基的眼睛卻揚了揚,然後就轉移了開來。
陸離愣在了原地,等等,巴基剛才那眼神是在鄙視他嗎?他被巴基鄙視了嗎?可是,爲什麽呢?爲什麽巴基要鄙視他呢?他做錯了什麽?
就在這時,泰迪的聲音由遠及近地靠了過來,他一鼓作氣竄到了陸離的腳邊,用腦袋拱着陸離的小腿,不斷叫着,似乎在表達着他的思念。
陸離下意識地朝巴基看了過去,果然,巴基又瞥了陸離一眼——他又被巴基鄙視了嗎?“巴基!”你聽我解釋。陸離的後半句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來,巴基一個輕盈地跳躍,三下兩下就跳上了大樹,然後身影轉眼就消失不見了。
陸離看看巴基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在自己腳邊徘徊的泰迪,不由暗暗握了握拳,“該死的巴基!”
泰迪不明所以地擡起頭,朝着陸離叫了兩聲,陸離長長吐出一口氣,把胸口裏的濁氣都排了出去,摸了摸泰迪的腦袋,“沒事,走,我們回家!”然後陸離就再次邁開腳步,朝着主屋走了回去。
可是走了小半段之後,陸離終究還是覺得心氣難平,回頭朝着榉木林吼了一句,“巴基!今晚你最好不要爬上我的床!”吼完之後,總算是心情舒暢了,“泰迪,走。”然後帶着泰迪,揚長而去,身影逐漸消失在主屋那奶黃色的光暈之中。
夜色,一片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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