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上,白雲之中,站着的兩名修士。
兩人年齡相差不多,都在三十歲左右。他們穿的衣服完全一樣,可以看出,都是同一身份的人。其中一人,對于韓斌來說并不陌生,正是半個時辰前認識的朱爽。至于另一人的身份呼之欲出,同樣是一塊大陸的總管。
兩人所踏的雲朵,其實就是一種加快飛行速度的法術。
這道法術在星域中心使用廣泛,名叫禦雲術。禦雲術施展起來并不難,通過法決掐動,溝通天地之力,凝聚出一朵白雲。而後踏着白雲之上,淩空飛行。白雲飛行時極爲潇灑,猛看出去,如同仙人禦空飛行一般。
不過,這道法術雖然好看,但隻能在星球上飛行。因爲白雲的防禦力極弱,一旦進入星空内,便會被星空内的能量擊潰。不但如此,白雲的速度也無法同羅盤相比,一般情況下,隻有羅盤一半的飛行速度。不過,修爲高者,可以雲朵提升速度,據說那些地靈期強者,駕禦白雲的速度,直逼極品羅盤。
雲朵上的兩人,相互看了一眼,朱爽道:“朱正兄,你是我來這裏後唯一的兄弟,我信得過你。剛才的情況,我也和你說了,那小子給了我不少東西,而我也答應他,給他一份美差。可你也看到了,這小子毅力過分,肯定不一般。我怕給了他美差後,他幹的不錯,會頂替我的位置,你看如何是好?”
朱正也是個聰明人,轉眼間便明白事情的原委,他哈哈一笑,道:“朱爽老弟,我能體會你心裏的感受。但你要明白一點,我們這樣的修士,表面上風光,其實在正統朱家弟子面前,我們也是奴隸,一個不慎,便會死去……”
朱爽歎息一聲,道:“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我的性格你也了解。雖然有時候會貪念小便宜,但我說過的話幾乎都能做到。”他頓了一下,又道:“如果我無法做到答應他的事,心裏恐怕會内疚,到時候會不會影響到修煉?”
聽到這話,朱正哈哈一笑,卻笑而不語。
朱爽眉頭一怔,道:“兄弟,你笑什麽?”
“你說的話太有趣,我爲何不笑?”朱正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須,凝聲道,“兄弟,你我都是過來人,什麽樣的場面沒見過。剛才你也說了,如果将一等奴仆的位置給他,他做的不錯,便會取代你的地位。先别說,他是否想過取代你的位置,如果有一天,真的取代了,你會落個什麽樣的下場?”
“這……”朱爽猶豫了一下,如實道,“如果我做的好,會提升我的地位,有可能成爲正式弟子。如果做的不好,或者被他舉報,那麽很可能會貶爲奴隸。情況嚴重者,甚至有當場擊殺的可能……”
“這就對了。”朱正點頭道,“既然你看得這麽明白,兄弟我就實話實說了。從他剛才忍受痛苦,快速下山可以看出。此人有着大毅力,而這種大毅力,絕非我等可以想象。這樣的人非同一般,隻要做事,肯定會做到最好。”
“說句不好聽的話,兄弟你這些年來,根本沒有太的做爲。”朱正凝聲說道,“雖然我不知道統領大人怎麽想,但如果是我,我肯定會重用他,而放棄你。”他話鋒一轉,眼中寒光一閃而過,森然道:“所以,你決不能讓他做上高位,那樣同自掘墳墓沒什麽區别。”
聽到這話,朱爽後背一陣冷汗,驚駭道:“那,那我現在怎麽辦?”
朱正目光一閃,一字一頓道:“很簡單,讓他做奴隸,而且是最累最苦的那種,讓他在疲勞中死去。這樣的話,他永遠翻不了身,便無法影響你在火靈大陸上的地位。”說到這裏,他想到什麽,又提醒道:“無毒不丈夫,這是一個适者生存的世界,如果兄弟你心軟的話,或許幾年後,同我聊天的就不是兄弟你,而是他了……”
朱爽歎息一聲,抱拳道:“朱正兄,你說的不錯,我知道怎麽做了。”
“知道怎麽做就好,可不要一時沖動,毀了大好前程。”朱正微微一笑,道,“你我在這個位置上也做了八千多年的吧!隻要不出大差錯,再過一千多年,你我就可以成爲外姓弟子,到那個時候,我們便可以修煉高深的法術了。”
聽到高深法術四個字,朱爽眼前一亮,忙說道:“朱正兄,你放心好了,我們一定會走到那一步。”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朱正一抱拳,騰雲而起,直奔不遠處的一個大陸飛去。
朱爽懸浮在高空,看着已經走到山腳下的韓斌,冷冷道:“小兄弟,對不起你了,隻有犧牲你,我才能走到那一步。”說完,他身上流光一閃,雲朵突然變透明起來。一陣風吹來,雲朵消散,而他本人也回到了房屋内。
此刻,韓斌正站在山腳下,看着前方的山谷。
這個山谷大的驚人,長約前裏,兩旁的山壁上有無數的山洞,附近萬裏内的奴隸,都居住在這裏。此刻,日薄西山,天夜逐漸黯淡下去,一群群采藥的奴隸,正背着鋤頭等工具,拖沓着沉重的步伐,緩緩地向山谷口走來。
這群人有男有女,年齡大約二十歲到五十歲左右,幾乎看不到五十歲以上的老者。女子的年齡普遍不大,大多都是十五歲以上,三十歲以下的樣子。這裏的年齡,自然不是他們的真實年紀,而是他們表面上的年齡。
這群人無一例外,全部衣衫褴褛,神色疲憊,好像幹了許多重活一樣。他們身上的衣服,大多都破了,有些人身上甚至還有皮鞭抽過的痕迹,仔細看去,可以從破碎的衣服縫隙内看看到絲絲血迹,情況嚴重者,甚至可以看到森森白骨。
當然,人群中的女子稍微要好一些,她們身上的衣服還算完整,神色也沒有男子那麽的疲憊。不過,如果仔細去看,會驚訝的發現,女子的頭發淩亂不堪,好像被人羞辱過一樣。大多的女子都是如此,隻有少數的幾人,頭發還算整潔。但無一例外,這裏女子的相貌都奇醜無比。
人群最後,跟着十多名修士,這些人衣着幹淨,手中或是拿着皮鞭,或是長劍。那些皮鞭上帶着血迹,劍身上同樣如此,有些鮮血還沒有凝固,正從劍身上緩緩滑落。最爲諷刺的是,握着皮鞭和長劍的修士,竟然還有說有笑,完全不在乎剛才殺了人。
關于奴隸和奴仆之間的關系,韓斌也聽朱爽說了,至于他們所穿的衣服有什麽不同,也從玉簡内得知。韓斌一眼就看出,前面衣衫褴褛,衣服的胸前寫着一個巨大“奴”字的人,全部都是奴隸。而那些手握皮鞭和長劍,衣服胸前寫着一個黑色“仆”字的人,則是奴仆。
如果要分别奴仆之間的等級,并不困難,隻要看衣服胸前的仆字大小即可。仆字越大,等級越低,反之等級越高。一等奴仆胸口的仆字,僅有小孩的拳頭那麽大。至于三等奴仆,足有成年人的頭顱那麽大。
片刻之後,上萬名奴隸走到山谷前,大多人或許因爲太過疲憊,想回去休息的原因,看都沒看韓斌一眼,便向各自的洞府走去。而那些不算疲憊的女子,則是多看了韓斌一眼,他們的眼神完全相同,除了同情外還是同情。
如此同情的眼神,仿佛一根鋒利的匕首,深深的刺進韓斌的心底。
韓斌身體一顫,突然覺得,這奴隸的生活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生不如死。此刻,韓斌終于明白,爲何他說出前方主星當奴隸之後,王安極力勸阻。确實如王安說的那樣,想要在這種地方活下去,可能性微乎其微。
此時此刻,韓斌隻能祈禱朱爽可以信守承諾。可他卻不知道,朱爽早已出賣了他。
韓斌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走進山谷中的奴隸們,直到他們消失在視線中,一名奴仆的厲喝聲傳來,才緩過神來。
一名二等奴仆,舞動着皮鞭,幾步走到韓斌面前。他打量了韓斌片刻,譏諷道:“你是新來的?”
韓斌一怔,下意識的說道:“是的。”
這名二等奴仆在火靈大陸的奴隸群中,名聲極大。他的名聲,并非對奴隸多好,讓奴隸們心純感激,而且恰恰相反。他爲人極爲殘暴,用毒蠍心腸來形容也不爲過。暗地裏,奴隸們都給他取了一個外号——毒蠍。
毒蠍圍着韓斌轉了一圈,旋即笑道:“新來的好,我就喜歡新來的。”說着,他話鋒一轉,嘿嘿笑道:“小子,我也懶得和你說廢話,知道這裏的規矩嗎?”
“規矩?”韓斌皺起眉頭,不解道,“什麽規矩?”
毒蠍對韓斌的回答很不滿意,瞪了韓斌一眼,冷哼道:“小家夥,你連這裏的規矩都不了解,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若不是你剛服下丹藥,三日内不能下地幹活,我早就讓你明白,什麽叫做生不如死。”
韓斌眼中殺意一閃而過,但他嘴上卻讨好般的說道:“大人,小人剛來這裏,對這裏的情況根本不了解,還請大人提醒。”
聽到這話,毒蠍憤怒的臉色稍微好轉一些,點頭道:“這個時間本不收奴隸,你能在這個時候前來,可見非一般修士可比。這樣吧!拿出你的誠意,我等也方便以後照顧照顧你。”說話的時候,他故意在照顧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韓斌心裏一陣苦笑,他哪還聽不出對方話中的意思。俗話說的還,魔王好見,小鬼難纏,現在就是這番局面。不過,現在唯一要做的事,那就是好好的活下去,其餘其餘的東西全是身外之物,日後強大了,再奪回來也不遲。
想到這裏,韓斌也不廢話,一拍腰間的儲物袋,而後拿出上百枚靈石,遞給對方道:“大人,不知這些夠不夠……”
毒蠍瞥了一眼韓斌拿出的靈石,顯然沒看上眼,冷哼道:“低階靈力也想讓我等照顧你,我看你想被皮鞭照顧吧!”
此話一出,毒蠍身後的衆人,頓時哄然大笑。他們看向韓斌的眼神突然改變,越來越像看一件玩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