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狹窄逼仄的碎石洞**,依舊漆黑一片,但長久以來形成的生物鍾,卻把吳琳早早的“叫醒”過來。
醒來後的吳琳,先是條件反射般的瞥了眼洞口方向,随後又豎起耳朵,傾聽了片刻。
當她發現,周圍除了輕微鼾聲外,再無其它異響,便趕忙晃醒了“木頭”。在這個時間段,廢墟中的異獸們,已經開始出巢活動,如果再任由他發出鼾聲,沒準就會引來緻命的麻煩!
而原本就有些呆滞的“木頭”,于熟睡中驟然被人搖醒,雙眼竟迷瞪了好半天,直到看見吳琳那張醜陋的面孔,這才徹底醒過神來。
“呃..啊...”木頭對着吳琳,發出幾個晦澀難懂的聲調。
雖然聽不懂這呓語一般的聲音,但吳琳借着洞口傳來的微弱光線,終于從木頭的口型中,勉強讀懂了他所想要表達的意思。
這個被她起名爲“木頭”的男人,應該是在問“我這是在哪?”
見木頭既能聽懂她所講的話,此時還能準确做出口型,吳琳斷定,他絕非聾啞人!而他之所以現在說話吃力,這估計是長時間沒說話,所造成的後遺症。
“你應該是太久沒有說話,才導緻語言能力喪失。别着急,你先在心中想好要說什麽,再慢慢張口!”吳琳拍了拍木頭的肩膀,小聲寬慰道。
果然,在她的安撫下,木頭深吸了一口氣,仿佛是将想要說的話,在心底默念了好幾遍後,才緩緩說到“謝..謝...!”
“我說過,你要真想謝我,就趕緊恢複過來。不然,我帶上你這個累贅,隻能會被活活拖累死!”吳琳在稍感欣慰的同時,直言不諱的說到。
聽到這話,木頭也不顧寒氣襲身,居然從被窩中艱難的撐起身子,而後将手掌放于眼前,握拳試了試力道。
“怎麽樣?睡了一夜,還沒恢複體力?”吳琳關切的問到。
“沒...”木頭吃力的說到。
“算了!你先在洞裏躺會,我去外面看看情況!”說罷,吳琳又小聲告誡到“記住,我不在的時候,你不許發出任何聲響!”
木頭這次沒有回話,而是躺回被窩,乖巧的點了點頭,以示自己聽明白了。
見他如此“聽話”,吳琳那顆懸着的心,總算能稍稍放下。在這之前,她還真怕這個“智商堪憂”的男人,無法理解末世中的艱險,從而做出一些危險舉動來。
由于擔心木頭着涼,她在起身後,先将自己揭開的被角掖蓋嚴實,随後才活動着僵硬的頸肩,順着窄窄的石縫,謹慎的鑽了出去。
片刻之後,就見吳琳如一隻機敏的兔子,輕輕撥開洞外的浮雪,探頭觀望了起來。
等到确定周圍沒有異獸蹤迹,她才敢鑽出碎石縫隙,而後手腳并用的,攀爬上了廢棄建築的頂層。
放眼望去,經過一夜的風吹落雪,已将昨日的痕迹徹底抹去,在髒雪的折射下,到處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若擱在往常,吳琳這會應該夥同老李他們,開始一天的拾荒工作了。
可眼下,她身邊非但沒有同行的幫手,還多出來木頭這個累贅!更爲嚴峻的是,她僅存的那點食物,昨晚已經和木頭分吃一空,而鋁壺中水,也被木頭給喝了個精光。
也就是說,吳琳今天若不能搜集到足夠的物資,那就要面臨餓肚子的危險!
可不要小瞧餓肚子這件事,它就像是一個惡性循環,一旦她今天湊不齊換取食物的物資,等到明天,體力将會大打折扣!
而身處于末世中,隻要顯露疲态,特别是在沒有同伴的情況下,吳琳恐怕都等不到命喪異獸之口,她那些“老鼠”同行,就會搶先下手!
到那時,除了被人做成肉幹,不會有第二種結果!
“算了!不管怎麽樣,人都已經救回來了,就先替他找一身衣服吧!如果等我回來,這個木頭還不能恢複,那...那就任由他自生自滅!”吳琳咬牙想到。
雖然心中對木頭有着一份莫名的好感,但這份好感,也僅能讓她做到這一步。
末世中,賣兒食女的人都比比皆是,而吳琳能對一個陌生人,做出如此大的犧牲,這已經是嚴重超出了理智的範圍。
好在另一處避難點距離此地不遠,在哪裏,她還藏有一套備用棉衣。
而這套棉衣,原本吳琳是打算藏起來以備萬一,等到找不到物資時,再拿出來交換食物的……
趁着清晨之際,廢墟内寒氣較重,異獸還沒進入活躍期,吳琳僅用了一個多小時,就背着一個破布包裹,再次鑽回了碎石縫隙。
然而等她回到洞内,側身讓開身後的光亮後,卻驚奇的發現,這木頭居然在身裹棉被的扶牆行走!
由于沒有穿鞋,木頭赤腳踩在遍布碎石的冰涼地面上,幾乎每走一步,都會眉頭深皺的倒吸一口涼氣,可即便這樣,他也沒有停下腳步!
“我給你找來了衣服,你先換上吧!”說話間,吳琳解開包裹,就把衣服、鞋子一樣樣的擺在了地上。
鞋子是一雙髒兮兮的女士雪地靴,因爲尺碼太小,吳琳在回來前,就已經幫他把鞋頭部分撕開了一條縫隙,這樣雖說會有些透風,但至少能勉強容納下木頭的那雙“大腳”了。
至于衣服...
假如不走近細看,旁人保準會認爲,這是兩件疊在一起的被褥!
在這兩件“被褥”上,遍布着一道道粗線縫合的針腳,而頭尾兩端,還剪了幾個露着棉花的破洞……
見木頭疑惑的盯着衣服,仿佛不知該怎麽穿,吳琳耐心的說到“先把身上的棉被丢了,我來教你穿這套衣服。”
聽到這話,木頭點了點頭,随即就把棉被一丢,赤|身|裸|體的站在了吳琳面前。
對于他的這一舉動,吳琳并沒有感到任何的尴尬,反倒有些訝異,面前的這個男人,居然會如此“幹淨”!
不說别人,就是吳琳自己,都已經快要忘記,世界上還有“洗澡”這個詞了!
由此可以想象,她身上得有多髒!
反觀眼前的這個木頭,雖說他身上也沾染了一些污漬,但頭發卻還沒有形成绺節,一張白淨的臉上,更是隻有短短的一抹胡茬。
“以他現在這幅摸樣,如果出現在拾荒營地裏,應該會很受歡迎吧。”吳琳下意識的想到。
她想到的“歡迎”,可不是指熱情相迎,而是說,營地裏的那些男人,應該會對這個幹淨的“屁|股”,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