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我不認識你。”納蘭月櫻心裏有些不耐煩,無論是誰,走在半路上突然被一個瘋子少女揪住,都不好受。
“你害死了姐姐,又害死了娘,你到底還要害死誰?!”歐陽熙妮的演技十分逼真,淚水都擠了出來,模樣楚楚可憐。
見狀,不知情的衆人紛紛指責納蘭月櫻,說她是“不孝子”;更有甚者,沖動的将果皮殘渣砸在了納蘭月櫻的頭上,殘渣的汁水緩緩流淌到納蘭月櫻的臉上,看起來十分狼狽。
納蘭月櫻平靜的将頭上的果皮拿下來,從衣袖抽出一張紙,擦了擦臉,再低頭,仔細一看:這不是歐陽熙妮嗎!因爲自己沒答應她,所以來報仇嗎?不過,納蘭月櫻經曆了太多的大風大浪,懶得與歐陽熙妮計較,扭頭走出了訴水閣。
歐陽熙妮氣的咬碎了銀牙,但她在納蘭月櫻身上了放一個東西,足以讓她生不如死。
是的,那個東西是蠱蟲!歐陽熙妮之所以在歐陽家能立足,是因爲她地母親是苗疆的娘娘,善用蠱蟲,歐陽熙妮才受寵的。
不過,這些納蘭月櫻并不知情,此時的她,在客棧裏休息。
“櫻桃!我說的是真的!外面都說蕭離煌殺母殺姐,豬狗不如,有人誣陷你!”秦千影一臉焦急,如果在外面的名聲不好,哪怕武功再高,辦事還是會受阻。
“狗咬了你一口,你要去咬狗嗎?”納蘭月櫻并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如何,她隻在乎朋友和自己的身世。很自私是不是?這是必然的事,人、妖和魔都不例外。
納蘭月櫻聳聳肩,讓秦千影先去吃飯後,翻開書。她不想因爲一本小小的書而影響到自己朋友的作息規律,更不想朋友爲了她,犧牲自己的時間。
蒼勁有力的字顯現在第二頁:徐道之生平。
徐道之是如今第一門派天聖山的創始人。
“不管你們如何贊頌我,我隻希望,你們始終記得:徐道之是一個書生,我更希望,你們記得,徐道之曾經等過一個女孩,很久很久。書上第一行字便是如此。
年幼的徐道之很瘦,甚至有點傻。他無父無母,無依無靠,卻喜愛讀那些講妖魔鬼怪的書。俗話說:讀萬卷書,行萬裏路。他讀了很多書,爲了理想,走進了一個叫蘭羅國的國家。
徐道之住在一個類似于世外桃源的地方,他的鄰居是個與他年齡相仿的女孩,葉詩。
葉詩是個漂亮的女孩,有一雙清澈的眼,笑起來如小精靈一般,連百花都黯然失色。面對窮酸的徐道之,葉詩先打起了招呼:“我叫葉詩,你叫什麽?”
“徐,徐道之。”他有些結巴,徐道之從沒跟女孩子主動打過招呼,由于害羞,耳朵微微泛紅。
葉詩跑了過來,粉色的裙擺随着她的身子上下擺動:“别害羞嘛,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說完,白嫩的小手伸了過來。
“嗯。”徐道之輕輕點了點頭,握住了她的手。
葉詩性子活潑,喜愛竄到徐道之家裏玩,無憂無慮的她就像可愛的精靈一樣,驅散了徐道之心中的陰霾。
葉詩告訴他,若是能得帝王的賞識,定可以爲家族光榮耀祖。說起這話,葉詩羞澀的笑了,雙眼彎彎如月牙。
徐道之第一次看人看癡了。爲了自己,也爲了葉詩,徐道之寒窗苦讀,有時,連一日三餐都忘了吃。
參加國廷試,他中了,是首名。無人知曉的少年,一朝成爲脍炙人口的傳說。
葉詩聽了,隻是衷心地爲他祝福,她道:“宮廷内水深火熱,你可千萬要小心。”徐道之應了聲,與她揮手道别。誰也不知,這一别,竟成了最後的畫面。
如願以償的,徐道之從七品芝麻官做起,一路爬上了三品官職,還建立了天聖山。
徐道之向人打聽葉詩,卻不料她是帝皇最寵愛的小女兒,半年前死了。
他一陣恍惚,曾經活潑開朗的女孩,雙眼彎彎如月牙的女孩,消失了,躲起來了,他再也找不到了。
他去了存放葉詩遺體的冰宮裏,看着睡在冰棺裏的女孩,心裏被苦澀填滿。歲月沒有在葉詩身上留下任何痕迹,清秀可人的臉上微微的綻開笑容,身旁被百花環繞着,就像少年與少女的故事一樣,畫成了一個沒有終點的圓。他輕輕撫去她眼前的一縷碎發,歎了口氣。終究,還是不能在一起。
葉詩的臉上除了笑還是笑,仿佛下一秒就會睜開眼睛,笑嘻嘻的喊他:“道之!”
徐道之無法面對那張單純的臉,爲了謀生,他撒了太多的謊。他拭去臉上的淚水,大步離開,離下冰棺裏笑容依舊的她遠去了。
随着官位的升高,徐道之對眼睜睜的看着人在面前死去早已習以爲常,但他心裏還是會掠過少女的笑臉。葉詩,成了他心裏跨不過去的一道坎。
徐道之覽遍各種藥師,不惜變成吸血鬼,才将葉詩的一魄找回,封印進他最爲珍愛的耳鈴裏。
後面的幾頁被撕了,殘破不堪的頁上零星幾個鮮紅的字,定是記載了極爲重要的事情,可惜自己看不到了。
納蘭月櫻合上書,随心而發,感慨人生的遺憾。她仰頭看向窗外,不知自己會遇到什麽樣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