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不讓别人來看他,不過倒是不阻止淩越在房頂觀察他們,反正他知道淩越心中打的什麽注意。主要他不做不利于顧竹寒的事情便可。
于是,淩越在這兩天裏很大模大樣地将看到的一切事情都報告給淩徹聽。
第一天,他報告她嘔了多少回,每次都是精準嘔到銀闇的身上,一向愛幹淨的樓主居然沒有嫌棄她,每次在她吐完之後就拿着布巾幫她擦幹淨。
第二天,他報告她說了多少次夢話,說的夢話又是一些什麽内容,有時候睡着睡着會因爲高燒不斷而突然從床上彈起,睜開雙眼一瞬便又昏死過去,如此反複,直折騰到深夜。
第三天,淩徹不用他禀報了,與其聽着心驚,倒不如直接守到她身旁,至于銀闇,他打暈了他讓别人扛着他去休息了。爲了找到他們,他趕路趕了兩天又不眠不休地照顧了顧竹寒兩天,就算他是鐵人也是扛不住的,是以他不管他同不同意,一進房間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弄暈,然後他才得以安心坐在顧竹寒身旁照顧她。
當時是淩七在廢棄的屋中和他彙合,他讓他告訴他顧竹寒當時的情況。淩七支支吾吾了很久才把心一橫告訴他顧竹寒被救的時候臉上幾無一絲血色,嘴唇還是紫黑色的,那是疲憊過度的迹象,一身青衫斑斑駁駁滿是血迹,就連帶她的臉都濺上了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别人的鮮血。她身上大大小小能看得見的傷口有十幾二十道那麽多,有些勉強止了血,有些卻還在流血,那些傷口橫七豎八參差不齊,單是看着就覺得瘆人,最嚴重的好像是她的腳踝上的傷,他看着她的腳微微向内拐着都好像有點變形了,包着的傷口也早已崩裂開來,汩汩向外流着血,她整個人像是漆黑夜空中的一隻素色紙鸢那般,稍微不留神就會随風飄走,再也不見蹤迹。
淩徹聽至一半的時候就顫抖了拳頭,淩七期期艾艾看見自家主子如此不淡定的樣子也不忍繼續說下去,可是淩徹卻讓他繼續說,将見到的全部事情都說給他聽,他這才知道淩徹的眼睛原來瞎了,所以才要他回憶轉述。
其實主子當時的情況也好不了哪裏去,他跟了淩徹這麽多年,從來沒有看過他這麽狼狽的樣子,可他當時心心念念都在顧竹寒身上,即使他看不見,能感受到也是好的。
這麽一對标緻的人兒啊,幸虧他們來得及時,不然就真的救不活他們了。
淩徹從回憶中清醒過來,他想起顧竹寒腳上還有傷,忍不住伸手進她的被子裏摸索,顧竹寒想不到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一時之間來不及回避便被他抓住了受傷的腳踝,她的腳踝其實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可是被他這麽微微用力一握要害,依然忍不住痛呼一聲,“你幹什麽?”
“看來已經好得差不多。”淩徹一觸便放開了手,可是他仍有不舍在她光滑的小腿上來回摩挲,顧竹寒被他摸得痕癢,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忍笑對他說道:“殿下請自重。”
“你的皮膚倒是比我想象中的好。”淩徹對她一笑,十足揶揄。
“怎麽你這一句話好像說到我老态龍鍾那般……”顧竹寒扔開了他的手,低喃了一句,卻換來淩徹更深的撫摸,“你當然不是。”
就正當淩徹想作進一步行動時,門外便響起缪可言的聲音,“殿下,紀大人,我們已經到了驿站,要不要下車休息一會兒?”
顧竹寒沒有答話,而是看向淩徹,淩徹略略沉吟,而後說道:“好。歇息一個時辰再出發。”
他說着便收回了手轉而觸了觸顧竹寒的臉頰,那冰涼清潤又細膩的感覺真實而又生動,他笑了笑,這才真正收回了手,當先從車上走下。
顧竹寒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又将頭發挽好,這才掀開被子要下車。
卻不料多日不見的銀闇不知何時來到馬車之前,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顧竹寒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唯有微微一笑以掩飾尴尬,銀闇上車二話不說将她抱了下來,顧竹寒倒抽了一口冷氣,她擡頭看他,語氣有點兒急,“我自己便可,不用麻煩。”
此時她才後知後覺淩徹爲什麽要先下車,想來他能夠在自己車上呆這麽久都是經過了銀闇的默許。
“你的腳踝受傷了,當然要抱着,萬一扭了怎麽辦。”銀闇說得理所當然,可是顧竹寒還不死心,這裏這麽多人看着,她是要找死的節奏麽?
缪可言在他們身側走着,他心不在焉,并不十分專心,所以看見他們二人親密的動作并沒有說什麽,但是夏天和秋天那對情侶就不一樣了,在看見銀闇和顧竹寒以這麽親密的動作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時候,瞬間亮起了八卦的眼睛。
“哎呀,小夏,你看紀大人和銀闇大人那麽和諧,我也要抱抱嘛。”秋天說着便向夏天抛了個媚眼,瞬間衆人都覺得這個盛夏涼爽了一半。
“秋秋,來,我的臂彎随時等着你。”夏天說着就真的伸出兩條手臂形成一個結實懷抱的樣子,衆人這下不僅覺得盛夏涼快,還覺得自己的三觀盡毀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顧竹寒覺得很丢人,頭一回想要做鴕鳥将腦袋埋在銀闇懷裏。銀闇卻像沒事人那般,穩穩抱着她就往驿站裏走。
他走了幾步之後才說道:“你瘦了,回頭多喝幾碗粥。”
顧竹寒很想淚奔,啊大爺啊喝粥怎麽能長體重呢?爲什麽不說讓我吃多幾塊肉呢?
“大夫說你大病初愈,暫時不能吃肉。”銀闇好像知道她心中想着什麽那般,開口堵死了顧竹寒的欲望。
顧竹寒:“……”是哪個該死的大夫?!
“村口裏那個穿着黃綠色衣服的中年男子。”
顧竹寒:“……”那豈不是黃綠醫生?!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