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别動手動腳的,我會給你們錢的,别動手動腳!信不信我打你?信不信我打你們!喂喂,不要再動我!诶!我有朋友在這裏!我讓他們付錢!”
兩人正在對話間,便聽見大門之外有粗魯的争吵聲,由于爲了避嫌,顧竹寒并沒有将門關上,而是半開了一扇門,現在可好,顧竹寒聽到那人熟悉的聲音,隻覺得今天出門是不是沒有看黃曆?有一個難纏的李邃已經夠煩的了,現在還要多出一個嫖-妓不帶錢和第一次見面時一模一樣的大叔——
葉空尋。
急急地奔到顧竹寒廂房之内的藍衣美大叔不是誰,正是葉空尋。隻見他一臉讪笑地站在顧竹寒面前,死死扒拉着她的袖子,本來就挽得松散的發髻還要在請求顧竹寒幫忙的時候颠得花枝亂顫,此時碧嫣樓的打手都進來了,顧竹寒瞥了那些兇神惡煞的人一眼,心道:你葉空尋可真會裝,明明是考武部的院監,我又算是你半個關門弟子,居然連三流打手都打不過?這是在騙誰呢哈?
本來她很想硬着心腸對那些打手說一句“抱歉我不認識這個邋遢大叔,麻煩帶走”這樣的話,可是一擡頭便見葉空尋對自己擠眼弄鼻的滑稽表情,心中一動,莫不是葉空尋來這裏并非真的嫖妓?
僅是須臾思考須臾她便向那些打手揮了揮手,“他的錢我來付,待會兒一并結賬。”
那些人見顧竹寒和李邃都氣度不凡,這才放過葉空尋,退出房間。
廂房之中一瞬變回寂靜。
門,依舊和來時一樣,半開了一扇。
外面即使是有異樣也能及時察覺。
葉空尋不由分說,自顧自地坐了下來,坐下之後替自己斟了一杯茶了,這才見禮李邃。顧竹寒也不急,在一旁等着他,希望他說出讓自己救他的原因。可是一盞茶喝了,兩盞茶也喝了,都快喝到第三盞了,美大叔仍然是一副優哉遊哉的表情,絲毫沒有想開口的意思。
顧竹寒有點沉不住氣了,她如果沒有看見什麽媚術她是不會管葉空尋的,現如今葉空尋來了,又常常混迹于此,定是發現了什麽蹊跷。她覺得葉空尋不似那種飽暖思淫-欲的人,是以也不等了,沉了臉色看向葉空尋,唇角卻挂了一抹柔和的笑意,“不知道葉院監來這裏是幹什麽呢?不會是又像上次那般嫖-妓不給錢吧?”
“咳,當然不是你想的那樣子!”葉空尋尴尬輕咳,又用眼角瞟了李邃一眼,心裏道這個丫頭說話也不知輕重,居然在南唐國主面前這樣揭自己老底,以後他在朝廷裏還怎麽混?
“那是怎麽樣?”顧竹寒也不和他打哈哈,虛了眼眸看他,“不要說你沒有發現這裏的端倪。”
“你已經察覺出來了?”葉空尋一愣,繼而轉頭看了李邃一眼,不知怎地他覺得顧竹寒可能會發現這裏有不妥,但是不會知道這是在大蔚裏出現得極少的“媚術”。但是她卻是知道了,第一反應就是李邃告訴她的。
果不其然,隻聽顧竹寒繼續道:“這裏的姑娘都會媚術,你沒有着道吧?”
葉空尋看着她神經兮兮的樣子,笑了笑,“你個小丫頭也會關心師父了。我這種情場老手當然不會着道,我來這裏也是調查這裏的古怪而已,豈料今天走得急忘了帶錢袋,所以才讓你看見的我想嫖霸王妓而已。”
顧竹寒嘴角一抽一抽,不知道爲什麽葉空尋在李邃面前也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身份,一句“小丫頭”已然讓她察覺出端倪,莫不是葉空尋和李邃早已認識?
“那不知道葉先生查出了一些什麽?”李邃的聲音突然插進來,“實不相瞞,我也是在查當年害至我南唐後宮一片混亂的罪魁禍首,這種邪術本不應該在南唐和大蔚出現,然而先在它不僅出現了,還越來越猖獗。還要請葉先生賜教。”
李邃突然變得這麽文绉绉的,實在是令顧竹寒不習慣,她忽而覺得自己從沒有看透過李邃,這個人在人前的風流肆意很可能隻是一種僞裝,而面具之後真正的他并非如此。
“國主你可能不知道,碧嫣樓在數月之前已經悄悄換了主人,自它換了主人之後這裏就越變越奇怪,也越來越深不可測,我擔心有異,所以前來查查。”葉空尋并不隐瞞,直接對李邃說道。
“原是如此,前來查案還能享受溫柔鄉,真是一舉兩得。”李邃忽而嘻嘻笑說道,并不十分正經,聽他的語氣似乎和葉空尋早已相識,而且還比較相熟。
顧竹寒在一旁聽着二人對話,她尋思着現在是不是要離開這裏去别的地方再聊,畢竟隔牆有耳,而且在這裏就幹坐着不要姑娘亦是十分奇怪的事情,遂,她打斷了他們二人的對話,詢問道:“要不我們先離開這裏,去别的地方再接着聊?”
李邃和葉空尋對視一眼,知道她擔心的事情。李邃想了想,說道:“要不我們去紀大人家相商?”
“好啊,我都沒去過我家徒弟的府邸呢,正好觀摩一下。”葉空尋立即笑着回應。
“這個……我家沒什麽好看的,家徒四壁,寒酸得很。”顧竹寒不大願意帶這兩人去她家,若是葉空尋一人去那還好,可是還多出一個李邃,這樣的人精,不知道他會不會搞出什麽事情來呢。
“你是不歡迎孤,還是紀大人的府邸裏藏了嬌,不方便咱們去觀摩?”李邃微微眯了眯眸子,迸射出一抹如獵豹般讓人膽寒的精光。
“呃,不會不會,在下方才也隻是一時糊塗怠慢了國主,還請海涵,海涵啊。”顧竹寒讪笑着道,現在就算給她十萬個膽子她都不敢忤逆李邃的意思了,天知道他會做出一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