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賊匪是要剿滅的,梅公子亦是要救出來的,臣以爲,應該派一個足智多謀又有武功的人去剿匪才對。”
葉空尋出列,說道。
此言一出,許多人的目光都落在顧竹寒身上,顧竹寒僵硬低頭,臉色有點發白,此等好事不會落在我身上吧?
卻不料順景帝真的叫道:“紀愛卿,朕聽聞你在考武部甚得學生的愛戴,現在又是考武部的學生出了事,朕給你一小隊兵馬讓你去剿匪,順便将梅家公子救回來如何?”
你都這樣安排了,我還能說個“不”字嗎?!
顧竹寒心中腹诽,唯有拱手應答,“臣遵旨。”
“好。”順景帝對她的順從十分贊賞,“五天時間夠了嗎?”
“夠。”
“那麽不日,你便出發吧。”
“是。”
就這樣,顧竹寒接下了這個艱巨的任務,就要帶兵去剿匪了。好不容易等到下朝,被罰了三月俸祿又降了職的任琦悄悄到她面前,低聲向她說道:“紀大人,我連累到你實在是不好意思,在這剿匪的幾天中,我好像是聽見那幫賊匪是想要擒住聖僧大人的,但是他們不知道聖僧大人長什麽樣子,所以才占地爲王,守株待兔,你……小心點。”
顧竹寒想不到任琦瞞下了這麽重要的信息沒有禀報順景帝,可是轉念一想便想明白了原因。梵淵是大蔚聖僧,長得自然是貌美,可是此等事情傳出去的話定會給梵淵的榮譽帶來損傷,大蔚百姓崇佛之心是很強烈的,若然聖僧被别人玷污,那麽這件事處理起來便不好說了。
“多謝任大人提點。”顧竹寒拱手答謝,然後出了大殿,和銀闇一起策馬前往梵淵的府邸。
雖則不知道梵淵是否知道土匪要抓的是他,可是好歹還是要問一下,說不定能夠問出什麽有利線索。
他們來到梵淵所在的宅邸,門前早已有人守候,一見他們二人,立即笑着迎上前來,“是紀大人和銀闇大人是吧?我是聖僧府上的侍衛,名叫淨塵,聖僧早已讓我等候這裏,迎你們進去。”
顧竹寒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不置可否,然而心中卻想,這件事梵淵果然一早便知道。
在淨塵的帶領下,一路往前走去,梵淵的宅邸亦是很大,三進三出的庭院架構,回廊處飾有壁畫,多是佛教中的傳說或是經文,在二進庭院之處有一道拱橋,拱橋周遭是一個巨大的人工湖,湖裏種有荷花,由于還是初夏,是以還未有蓮花綻放,隻是熏風吹過荷香入肺,這種情緻亦是極好的。
一直進到第三進庭院,在繞過了一個小花園之後才到達梵淵所居住的地方。
“住得這麽隐蔽啊。”顧竹寒幾乎都要被繞暈了,停了下來之後忍不住說了一句。
“聖僧平日裏不喜歡别人打擾,是以他住在府裏最裏面的地方。”
“嗯。人之常情。”顧竹寒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而後又由淨塵禀報,讓他們進去。
一進屋子,便有淡淡的沉水香傳來,夾雜着些許荷香不散的餘韻,這種味道倒是新鮮。
梵淵正坐在窗前煮茶。他今天穿得十分随意,廣袖素袍,及踝長發用一根檀木長簪輕輕挽起,松松地垂在身後,腕上一串看上去年份已久的鹿骨佛珠随着他煮茶的動作若隐若現,室内點了一根線香,香煙袅袅飄出窗外,一束女貞子花綻放窗邊,白色的花花團錦簇,于七分禅意之中又帶有三分寫意,盡顯雅韻逸緻。
“聖僧倒是好興緻。”顧竹寒笑着打了個招呼。
梵淵袖子裏的藍寶聽見顧竹寒的聲音,立即鑽出頭來,雙眼憤憤地看着她。
“數日不見,你就對我如此見外了?”梵淵側目看她,淡淡笑意在唇角泅開,似染了岚煙的遠山,美好得讓人不舍得移開目光。
顧竹寒笑了笑,沒有回答,隻是和銀闇走了過去,梵淵伸手指了指面前的座位,示意他們落座,此時泉水已經沸騰,梵淵淨手提壺開始煮茶,顧竹寒靜靜看他,并不說話。
稍頃,茶香溢出,滿室皆是醺然,顧竹寒不禁歎惜,“聖僧真的是會享受。”
“都要有人懂得欣賞才會知道我享受。”梵淵将泡好的茶推到顧竹寒和銀闇面前,讓他們先品嘗。
入口便是清醇茶香,一小盞下肚,瞬間回甘喉頭,甚是清爽。
顧竹寒腦海中忽而浮現出了一個想法,她放下茶盞,看向梵淵,直接說道:“不知聖僧最近是否能幫我一個忙?”
“再叫我‘聖僧’,我可要生氣了。”梵淵自長睫之下瞥她一眼,淡淡道。
“那好吧,”顧竹寒失笑,忽而想起在書院中侍候他的日子,雖然說是侍候,其實自己也隻是去他那裏蹭茶喝蹭各種各樣的糕點和水果吃,偶爾還要念下别人寫給梵淵的情書,那時候的生活還真是清閑得令人懷念,她回神,正色道:“梵淵,我有一事相詢。”
“何事?”梵淵見她改口了,這才問道。
“就是,”顧竹寒舔了舔唇,其實她還沒有想好說辭,不過這不妨礙她将心中的想法說出,“我想讓你做子不器最新那家店的代言人。”
“子不器?代言人?”梵淵似是聽見了什麽新奇的事物,“你給我具體說說?”
“其實是這樣的。”顧竹寒見他沒有拒絕自己,清了清嗓子道:“你知道的,缪可言是來自東海商賈之家,他正在帝京這邊做生意,最近籌劃着要開新店,我給了點意見他,讓他開一家面對文化層高的士子公子的器皿店,但是你知道的,做生意想要打響名堂其實很難,所以我想着能不能讓你幫幫忙?”
“怎麽幫?”梵淵挑挑眉,早就知道她暗地裏和缪可言合作開店,本以爲她隻是玩玩,然而現在卻是出乎意料之外,她想把這盤生意做大,看她的樣子,還似乎有着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