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啊喂!買定離手喔!你們買誰赢啊喂?是買紅隊還是白隊?”
顧玉駱看了一眼演武場,看見顧竹那一隊已然換上了窄袖緊身紅衣,而鄭南雙那一隊則是換上了窄袖緊身白衣,他離顧竹寒的位置頗遠,隻能看見她背對着鄭南雙,身穿白衣的鄭南雙面色不是那麽好。
“當然是買白隊啦!”學子甲搖頭晃腦地說道:“你們看看,鄭南雙狡詐最後一刻才告訴紀院修是進行馬鞠,馬鞠可是比蹴鞠難很多的,他這樣算計人,定然是知道紀院修并不擅長馬鞠啦,還不準他們用武功,這不是勝券在握是什麽?”
“——所以,我押一百兩買紅隊赢!”
衆人一聽嘩然,但是聽到學子甲買的是紅隊赢,紛紛問道怎麽你買紅隊赢,是不是說錯衣服了?
學子甲傲然道:“當然不是!我看紀院修看得順眼點而已。”
“切——”衆人一聽,微微一哂,又繼續熱烈讨論起來。
饒子淳看着這賭注下得這麽熱鬧,也清了清喉嚨,想要說話,然而他身旁的小兒子卻扯了扯他的衣袖,問道:“爹爹你買誰赢?”
“爹爹不買,在書院裏其實是不允許聚衆賭博的,爹爹是院監,自然是不能知法犯法。”
熱鬧的觀衆席上因爲饒子淳狀似不經意說出的這句話個個都白了臉色,他們都往饒子淳的方向望去,但見一身穿湛藍衣袍的青年男子牽着一個小男孩站在觀衆席上,他旁邊還站着一名少年,那少年靜默站在饒子淳身旁,似乎沒有注意到這場上的氣氛,隻把視線投到演武場上,眼中滿是濃濃的擔憂。他輕蹙眉宇,膚色白皙,在日光的照射之下恍如透明,又似那精心雕琢的羊脂白玉像,衆人看了都不禁心生憐惜,這少年不是誰,正是前幾天解了選賢大典難題,又被順景帝封爲“國之賢士”的顧玉駱。
“喲,怎麽你們個個都靜下來了?繼續下呀,不用管我啊。”饒子淳露出驚訝的神色,拼命催促他們繼續下注,不用管他們,但是場上誰敢再下賭注呀,一個個都蔫了似的站在原地,不敢說話。
饒子淳看見他們這樣的反應,這才滿意道:“你們幾乎都是考武部的學生,按理來說,我不該越職來管你們,韓教官這幾天又恰巧告假回鄉,葉院監從來不怎麽管這些事情,不過嘛,過了今天之後很可能你們以後想賭也賭不了了。所以,這就算是最後一次,大家玩得盡興點。”
一衆學子一聽饒子淳這樣的話,總覺得這裏面有暗示,過了今天以後很難再聚衆賭博?這豈不是是說紀寒很可能會赢?
他們看着饒子淳半信半疑,希望他再透露多一點,然而饒子淳卻是一笑牽着自己的兒子走了,顧玉駱當然是不會再留在這裏,于是也跟着饒子淳走了。
就在衆人滿心驚疑的時候,席上忽而有人驚叫道:“呀!徹王殿下居然來了!”
衆人聽見話語聲,紛紛看向場外,然而不等他們震驚完畢,又聽見有人叫道,這次比上一次更驚愕,“聖僧居然也來了!我的天,不是吧!”
場中,顧竹寒亦已聽見動靜,轉頭看去。
“啊啊,我的偶像今天怎麽都來了呀!實在是太驚奇了!”學子乙看着那兩輛都有着身份印記的馬車,一時之間興奮異常。
“你的偶像是誰?”學子丙問道。
“還有誰?當然是風流倜傥的徹王殿下和清塵絕俗的聖僧梵淵啦!”學子乙瞥他一眼,又馬上往人群隊伍之中擠去,想要更近一睹偶像風範。
“你的偶像怎麽這麽多。”學子丙跟着前進。
“很多嗎?就兩個……”
學子乙和丙的聲音漸漸淹沒在人群之中。
而逐漸被人群包圍的兩位主角,此時都已經下了馬車。淩徹看着站在自己身側的梵淵,并無太多意外,隻是微微一笑,笑容裏毫無溫度,“想不到聖僧也喜歡涉足紅塵俗事。”
梵淵自然聽得出他話語中的嘲諷之意,也不動氣,隻是回以一笑:“貧僧和徹王一樣都處在俗世之中,又豈能不涉紅塵?”
淩徹看了梵淵一眼,眼中寒光微閃,“看來聖僧的身體已無大礙。”
梵淵也回望他,“殿下又豈不是一樣?”
兩人都知道對方口中所說的是什麽意思,目光微微一觸,并已離開,不再說話。
一衆學子雖然圍得他們緊,可是絲毫近不了他們身,兩人在這麽擁擠的環境之中如閑庭信步,相視而笑,一派和諧美好的景象,看得衆人都不禁一呆。
饒子淳本想往觀衆席的首席那裏走去的,一聽見淩徹和梵淵都來了,唯有迎上,顧玉駱自是亦要跟上,本來淩徹和梵淵的出現已經夠衆人驚豔的,現在再多一個容色足以震撼衆人的顧玉駱,直接讓衆人齊齊大抽一口氣,隻覺得大蔚男色之最的幾人今天齊齊聚集這裏,實在是讓衆人大飽眼福,幾乎呼吸不暢。
“殿下和聖僧今天怎麽這麽有空來這裏看比賽?”饒子淳迎上前,笑說道。
“在府裏悶,透透氣。”淩徹敷衍。
“恰好經過,進來看看。”梵淵更敷衍。
顧玉駱見禮之後并沒有再關注眼前兩人,他不喜歡淩徹時常在他身上探究的眼神,那種眼神寒而森冷,令人悚然。至于梵淵,他總覺得這個帶發修行的聖僧對顧竹寒的關注過多,上次又因爲要解自己的毒,讓顧竹寒着了他的道,他一直不爽,可是又自知自己理虧,壓根無法埋怨。
淩徹自是看見饒子淳旁邊的顧玉駱,他看了顧玉駱一眼,依然是那種深寒漠然的眼神,可偏偏是滿是探究,像是顧玉駱身上有驚天秘密那般,看得顧玉駱渾身不自在。
不過他也隻是看了顧玉駱一眼,便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