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由于大蔚是外戚作亂得來的,也即是說當初順景帝依靠了許多勢力才将自己的皇位拿到手,好比如東海肖家那裏,當今皇後的親哥哥,就是一個不安定因素,還有遠在東南的南唐,雖然離得遠,可保不準對方會不會有一天心血來潮了,想看看大蔚的中原逐鹿之風,随便興師動衆一下過來戰鬥幾場,那麽國力不是那麽雄厚的大蔚到時候可招架不來啊。
是以,順景帝才會看中自己這隻出頭鳥,想要自己先上陣,給這幫不知好歹自以爲自己很厲害的二世祖一個下馬威,讓他們知道朝廷其實還是很重視他們的,想要分配到好官職的話,那就要乖乖地聽這個新院修的話。
話說起來,長醉書院以前難道沒有院修約束他們的嗎?爲何順景帝一下子就攤了個這樣懸着的職位給她?顧竹寒可不知道,現在缪可言不在,若然缪可言在的話,他定會幸災樂禍地大歎顧竹寒倒黴,院修一職以前肯定是有的,就是被這幫纨绔作弄到半身不遂的有,氣到自己辭官回家種田的有,更甚者有做考武部院修的直接兩腿一蹬去見閻羅王了。順景帝氣得不輕,可又拿捏不了他們什麽把柄,畢竟是朝中重臣的子弟,随意開罰倒會顯得自己不近人情,是以這職位久而久之也就懸空了,直至顧竹寒的出現。
顧竹寒總覺得被這麽多人不善的目光看着吃飯心裏難受,她也不管碗裏有自己最不喜歡吃的肥肉了,一個勁兒地往自己口裏塞,她一旁的銀闇倒是吃得斯文,他看着自己面前那麽一大碗紅燒肉,一下子發了愁,他可不喜歡吃肥膩的東西啊,又看見旁邊顧竹寒吃得那個歡樂,以爲她很喜歡吃,一下子将自己碗裏的紅燒肉全都撥給顧竹寒,并好心地說了一句:“我不喜歡吃,你替我吃掉。”
“啪嗒——”
顧竹寒手裏的筷子由于驚吓過度直接掉地上了,她看着自己面前那碗憑空多出來的肉,欲哭無淚,不帶這樣啊銀闇大爺,我最近在減肥啊,怎麽能吃這麽多啊?剛剛那碗肉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她怨念地舉起碗想要把肉撥回到銀闇碗裏,然而還未等她做出這個動作,便覺得側面有一陣勁風向自己的眼睛處戳來,那速度之快就連顧竹寒一下子都反應不過來。眼看着自己的眼睛就要被不知哪個殺千刀的戳瞎了,銀闇卻淡定地将手中筷子往那支飛來的筷子處一夾,直接終止了那支筷子的飛行距離,保住了顧竹寒一隻眼睛。
“啪嗒——”
又是這樣一聲脆響,銀闇被人打擾到吃飯似乎很不高興,他看也不看那支還粘着飯粒的筷子,手上一個用力,那根筷子立即斷成了五截,他無情無緒地問道:“誰把我的筷子給弄髒了?”
食堂中瞬間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安靜到連噎口水的聲音都聽到。
這裏很大部分人其實都見識過銀闇在選賢大典上強大的殺人手法,是以顧竹寒和他出現之後,他們雖然在心中害怕這個院修真的會限制他們的自由,害他們少了樂子,可是卻不敢真正動手将這兩個人直接趕出去,一來忌憚陰險鬼點子多的顧竹寒,二來則是害怕她身旁的這個不知道什麽身份的面具男子。
顧竹寒扯了扯銀闇,一臉賠笑地看着他,示意他不要計較——她倒忘記了銀闇身上的一切都是專用的,包括他的碗筷,剛剛那根筷子那麽髒地飛過來,又在空中停留了這麽長的時間,定是沾滿了除口水以外的細菌,他不悅是肯定的。可是她現在并不想打草驚蛇,起碼要讓她見一面葉空尋再教訓這幫人啊。
銀闇低頭就看見顧竹寒一臉無奈局促的笑意,皺了皺眉,“幹嘛?”
“那個……先不要聲張……”
然而不等顧竹寒說完,便有人突然站了起來,朝着他們的方向看過來。
“是我。”
……這個人的反射弧還真是有點兒長啊,隔了這麽久才回答。
顧竹寒心裏想,眼睛卻往那個站起來的人身上瞟。她瞟啊瞟的,直瞟到那個人快要臉紅了,這才“哦”的一聲恍然大悟地撫掌道:“原來是鄭大煙鬥的孫子!怎麽這麽大個人還在玩筷子呀?多不衛生!”
顧竹寒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然而鄭大煙鬥的孫子鄭南雙卻不肯放過她,直接看着她道:“我不是玩筷子,我是特地的。”
顧竹寒心中一窒,已然有一股無名火湧上來,你丫的,我千辛萬苦爲你找藉口開脫就是不想這麽快和你們起沖突,而你卻不領情,硬是要和我來硬的?你就不怕銀闇直接一筷子回擊,戳死你丫的?
顧竹寒邊這樣想着,銀闇好像知道她心中的想法那般,當真一筷子回擊回去,反正他筷子多,不在乎毀了這一雙。
這一扔看似沒什麽力度,然而有眼力的人都知道銀闇那根筷子過去若然鄭南雙招架不住的話,那麽很可能會被那根筷子戳進心髒。這是銀闇的強大之處,要不不出手一出手就置人于死地,這樣的人不去當職業殺手真的是浪費了。
鄭南雙想不到自己和顧竹寒對話的同時,銀闇會直接一根筷子招呼過來,他也不慌立馬往側一讓,避開了那根筷子的攻勢,可銀闇像是知道鄭南雙會避得開自己的第一招,也不知道他扔筷子時用了什麽手段,硬是在鄭南雙避開他的第一式的時候直接讓那根筷子轉了個圜,直直地往鄭南雙的背脊處刺去!
此刻說那根筷子變成了暗器也不爲過,鄭南雙畢竟是有點真才實學的,他感覺到身後一股快到極緻的罡風襲來,想也不想便往身側再躲去,“咄”一聲鈍響,筷子在轉圜之後攻擊力度終于變弱,直直地戳進地闆上,一個三寸厚的小坑硬是被一根筷子給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