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淵是聖僧,與人爲善,就算明知道這些東西他不應該收,可是還是無奈地收下來,于是每天這些香閨裏的東西都會堆積成山,難以整理。
顧竹寒之所以知道這些事情,除了看到有男子直接把自己姐妹的信放進來之外,她自己也大言不慚地收受過幾次賄賂,幫别人帶過幾次信和美味的糕點進來,可是一次兩次還好說,後來帶得多了,梵淵冷眼瞥了自己一眼,語氣似有不悅,“别人給了多少銀兩你,我出雙倍。”
顧竹寒悻悻,摸了摸鼻子,倒沒有不好意思,可是當下也不好再厚着臉皮說什麽,但是人家聖僧生氣是真的,帶病生氣傷肝傷肺,既然她是來照顧病人的,所以還是……嘛,少吃一點糕點算了。
隻是,有一點想不明白的是,爲何聖僧收這麽多信不生氣,而知道她收取賄賂拿信給他,卻這麽生氣?
想不到這個問題的答案,顧竹寒也不會這麽沒趣地去問聖僧,在那箱東西裏挑挑揀揀,顧竹寒拿了幾封文筆頗爲不錯的情書出來,又拿了個梨子叼在口中,這才從耳房中出來。
她掀簾而出,動作輕巧,本想調侃梵淵幾句,可是看見眼前的情景總覺得自己口中的梨子要掉下來。
梵淵姿容之美,她從見他第一面開始便早已清楚。每天對着他倒不會再覺得這人美得不似凡人,然而今天再仔細端詳,倒是覺得他較平時又有點不同。他依然是穿一襲幹淨樸素的純白僧袍,及裸長發隻用一根竹簪随意挽起,流水般的清光披在他的發上,從顧竹寒的角度望去,似乎能看到一匹上好熏染的綢緞,那幅綢緞從未被任何人裁剪,三千青絲心事不明,像他出世,他最美好的一切并未被任何人涉足。
梵淵見她望來,也回眸向她瞧來,那無淵的眼神裏浸染了一點微光,使得他的眸子不像平日裏那般冷寂,此刻也不知是夕陽的暖光太過,還是他心情尚好,顧竹寒隻覺得被他這麽溫暖的眼神看着,自己也像是沉浸在溫泉的暖水之中,舒服得不願移開眼光。
“竹子,你口中的梨子快要掉了。”梵淵見她一動不動地看着自己,好心提醒道。
“啊?哦!”顧竹寒當即扭了頭,把梨子從自己口中取下,她的臉有點兒燒,想不到自己居然看到發呆了,她肩上的藍寶看着她這個窘樣,低低嗷嗚了幾聲,像是在說她花癡。
顧竹寒當然是自心裏否認了,她狠狠地咬了一口梨,走到梵淵面前,故意低咳一聲要引起梵淵注意。
梵淵擡頭看她一眼,眼中情緒意味不明,他知道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這件事情幾乎是她每天都要做的,他阻止不了,然而,聽聽某人對自己告白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