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淵靜靜地看着顧竹寒,他更低了眉眼看她,仿佛要看進她深藏的靈魂裏面,顧竹寒想不到面前此人忽而靠自己如此之近,近到她都能數得出聖僧那副好皮相上睫毛的根數了。
她覺得他們二人此時的距離很危險,梵淵能夠抵抗她的美色而已,她可不能保證自己能抵抗梵淵的好色相啊,待會兒自己控制不住把人家聖僧撲倒在床的話,那麽就一世英名盡毀啊……
她這樣想着,便下意識抵住了梵淵越靠越近的身軀,她抵在了他的胸口,臉色因緊張而變得微紅,一句話說得又像蚊子那般小聲,“就是謝你肯對我實話實說而已。”
“嗯?你說什麽?”梵淵見她表情可愛,少有露出這種小女兒姿态,逗弄之心更烈,他進一步靠近她,眼睛始終攫取住顧竹寒的眼睛不放,顧竹寒早已被這種看似熾熱專注其實又空無一物的眼神看得敗下陣來。她躲,梵淵卻進,她繼續躲,梵淵卻繼續進,直至把顧竹寒重新逼得躺倒在床上,已經避無可避了,這才停下了動作。
顧竹寒畢竟是大病初愈,被這麽一個有壓迫力的人又折騰了這麽一回,早已累得氣喘籲籲,她額上出了薄汗,在這狹窄的空間裏,眼底蘊有惱怒,然而臉上表情卻是柔柔靜靜的,她不卑不亢地看着已經壓在她上方的梵淵,并沒有感覺到對方有什麽動作,卻令她一度緊張起來,面前此人雖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聖僧,可是他同時也是一個男子,一個适齡男子,再加上他在她印象之中向來不羁的形象,更覺得此刻的自己像是進了狼窩那般無處可逃。
趴在一旁看好戲的藍寶頓時覺得自家主子的功力實在是驚人,看似不攻不逼對方,實則已經是在無形之中把對方逼得無處可逃,呀呀,看看這常常說它肥的臭女人,現在終于吃到苦頭了吧!
“你想做什麽……”顧竹寒見自己這樣和對方僵持着也不是辦法,唯有咬牙問道。
梵淵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伸手,伸出兩指在顧竹寒的臉上流連了一遍又一遍,直摸得顧竹寒心中發毛又因爲忍不住臉上痕癢而後“咯咯”笑出聲來的時候,這才稍微停了手。
隻是他的手指始終放在顧竹寒的眼睛上面,隻要他願意,大手一捂就能把這雙過于璀璨豔麗的眼睛給捂住。然而他并沒有這樣做,他隻是虛掩着顧竹寒的雙眼,讓指下的人兒能夠透過他的指縫看到他在她頭頂上方的表情,那種帶着淺淺漣漪又達不到眼底的笑意,那種似是寵溺又似是釋然又或者說來什麽都不是笑容,他想讓她看到這樣欣喜的自己,他想不着痕迹地讓她看到如此欣喜的自己,沒有任何理由的,他是一個出家人,他自七歲被靈隐寺的高僧相中自然而然進了寺廟修行,到得今年已經過了十三年将近十四年心如止水的生活。
平淡無波并非因爲心中無欲,而是那個能勾起他心中欲-望的人尚未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