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清楚知道怪人不會對她再多透露一句話的了,“一斛春”本來隻是她想要賺取銀子過上好日子的途徑,想不到經過這幾年的發展居然會變成這樣,怪人來自哪裏又是做什麽的她并不知道,可是隐隐覺得自己好像是跌落了某個陰謀陷阱裏,而且自己還糊裏糊塗地處在了這漩渦之中。
在這個時代,一切都是身不由己,什麽時候能夠還她一片自由飛翔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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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竹寒出得來鸢鳳樓前院的時候,天色已晚,下午那群皇親貴胄的宴會也早已散了,陪伴梅三公子的含雅在晚上的時候也被自己的丫鬟攙扶出來,她并沒有多大變化,可是卻稱那梅三公子不是人,把她折騰得腰酸背痛,整個人都脫力。
顧竹寒悄悄到她的房間問過她,她找她過去幹什麽,含雅揉着自己明顯腫了的後頸,說道:“不就是害怕那個梅三公子虐待我麽?小寒,你來到這裏的日子不長所以不知道梅三公子是個虐待狂,每個被他召過去的姐妹回來之後總是一身傷痕,我今天就是害怕才喚你支招,怎料你一個轉身就不見了……”
“呃,嬷嬷突然來找,我支不開身。”顧竹寒搪塞道。
“哎,算了,我也沒什麽大礙,休息過三五天就好了。”含雅哀怨地看她一眼,又示意她要休息,下了逐客令。
顧竹寒不再多說什麽,當時不是她不想救她,而是無法救,不過含雅并無大礙,她也不必糾結這些事情。至于梅三公子在房間裏打暈了含雅之後又去了哪裏,她下意識地不想往深處想,既然那人讓她别插手,那麽她也會從善如流一回。
自那天之後,日子過得飛快,很快便到了顧竹寒和淩徹約定的那天,今天她依然要去采購,隻是很明顯的,帝京朱雀和玄武兩條主街都站滿了人,幾乎把城門口圍了個水洩不通。顧竹寒無奈,覺得自己今天沒有看黃曆便出行簡直是受罪,另一方面又覺得這聖僧梵淵似乎真的很受帝京百姓的歡迎,她提着大包二包想着一時之間也難以回去,唯有就近尋了間酒樓,湊下熱鬧看看這神棍是什麽人也好。
她硬是在酒樓二樓擠了一個窗邊的位置,氣定神閑地給自己徹了一壺茶,叫上兩碟小菜,便欣賞着這樓下的湧湧人頭。
忽地,聽見隔壁桌子的人在讨論——
“我大蔚聖僧真的是仁慈萬分啊,若這次甯縣赈災沒有他的存在,都不知道那裏要死多少人啊。”
“是啊,本來甯縣自古以來便是一個事故多發之地,剛剛遭了天怒還沒有緩過神來,又遭了那瘟疫的禍害,幸虧聖僧雲遊到甯縣,不然又不知有多少人要遭罪了。”
“聖僧簡直就是我大蔚之福。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
顧竹寒聽至最後嘴角不禁抽了抽,這神棍聽起來好像是有點兒實力,關于他的身世經曆她也是有所耳聞,聖僧法号梵淵,乃是當今大蔚四大家族之首梅家的嫡系長子,原名梅笙,換句話來說,如果梅笙沒有成爲梵淵的話,那麽将來梅家将會由他來繼承。傳聞梅笙出生在佛祖釋迦牟尼降生的那天,又恰逢梅笙出生的時候天降韶樂,天下大平,鮮有災禍發生,再加之靈隐寺泓雲大師夜觀星象、蔔算一卦,認爲梅笙十分之有佛緣,這才将梅笙收爲關門弟子,成爲了這大蔚皇朝除卻至高無上的皇權之後,受盡萬人景仰的聖僧。
大蔚煙雨三百六十寺,絕不是誇張,這個朝代的百姓由于受過戰火流離,更是相信佛祖能夠改變他們的命運和生活,是以更崇拜佛教文化,隻是顧竹寒一向對這和漢傳佛教有異曲同工之處的大蔚佛教沒有什麽好感,什麽改變命運和生活,獲得健康和财富根本隻能靠自己的努力去獲取,祈福能求來的東西?哼,她不置可否。
“啊呀!聖僧要進城了!要進城了啦!”
人群之中不知誰爆出了一聲歡呼,顧竹寒回魂,遙遙看向城門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