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子破破爛爛,屋頂瓦片不全,窗戶破了一個,粘合過不知多少次窗紙,依然是……
哎,顧竹寒暗歎一口氣,穿越之前她家世良好,是世界頂級酒業集團的女兒,精通各種釀酒之術,穿越之後卻淪爲大門大院的龃龉,終日忙忙碌碌,還要患上不知名怪病,壽命不知道會到何時突然終結。
在這副身體七歲之時,她二十四歲,風華正茂之年,卻被家族裏的人用連環車禍害死,那一年最疼愛她的爺爺也因病去世,她沒有趕回見他最後一面,成爲她前生最大的遺憾。與此同時,她也無法确定自己唯一的胞弟有沒有被那些人陷害,但是,在這裏擔心也沒有用,好歹她弟弟的狀況比自己好一點兒,她在前世裏也有個弟弟,但是弟弟由于出生時母親難産,在肚中逗留了太長時間,以至于出來的時候導緻腦缺氧,從小便體弱多病,再加之家族裏的人爲了家産如狼似虎,她的弟弟很自然地被視爲眼中釘,在他十五歲的那年,雙腿已經瘸了,終日坐在輪椅上,和四面空白的牆作伴。
顧竹寒在前世沒有太多對她好的親人,爺爺是一個,另外的,便是和她相依爲命的弟弟,那些難熬黑暗的歲月,他都是和她一起度過的,可以說她的弟弟不僅是她的親人,更是她的朋友、知己。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借屍還魂一次,回家去看看她弟弟的狀況怎麽樣。
“哎呀,這鬼天氣真冷!”
一陣寒風吹來,顧竹寒狠狠打了個寒顫,她回神,自嘲一笑,都是前塵往事過眼雲煙,自己在瞎想什麽?
她擡腿想要進屋,卻從漏風的紙窗裏瞥見一阙側顔。精緻無缺。
屋子裏光線似乎并不是十分足夠,少年就在豆大的油燈之下入神念書,鬓邊幾縷墨發不經意垂落,分割開那絕美容顔的一角,眉如遠山清秀卻不顯造作矯揉,唇似朱染,渲染出人間麗色,這幅畫面怎樣看怎樣都是一幅賞心悅目的士子圖。
裏面的少年似乎注意到自己的注視,從漏風的窗口望出,恰好撞上了自己的眼睛。
顧竹寒笑了笑,帶着些許羞惱腼腆的,他,是這個異世裏自己的弟弟,比自己僅小一年,不知是巧合還是偶然,他和自己前世的弟弟一樣,也是一個體弱多病不能幹重活的主兒,但是卻是一心想考取功名,帶她和譚芙脫離譚府。
“竹子,你怎麽站在外面不進來?外面都要冷死了!”
下一秒回神時,少年便拿了一襲破舊的披風出來要爲自己擋寒。
顧竹寒依然笑笑,随手接過,“你啊,有點尊卑禮貌好嗎?我是你姐姐,姐姐啊,叫我什麽‘竹子’?”
“哼哼,你就比我大那麽一歲,不對,一歲也不夠,就十一個月,憑什麽你就做姐姐?”
顧玉駱撒嬌,少年今年就十五歲,比顧竹寒小一歲,但是個頭已經比顧竹寒高上半頭,顧竹寒長得雖不是嬌小那一類,可是在比實際年齡成熟的顧玉駱面前,她俨然是他的妹妹,如果走在街上的話,那……就更難說了。
顧竹寒哀傷地歎了一口氣,前世做姐姐的優越感全無,還要反過來被自己的弟弟調戲……
她嘻嘻一笑,想要岔開話題,自然而然伸手挽住顧玉駱的手臂,大蔚雖然民風開放,夜不禁宵,然而兩姐弟之間這樣的動作也實在是過于親昵,可是顧玉駱并不排斥這樣的親密,他甚至是覺得享受。
然而,當顧竹寒靠近自己的時候,他立即感覺到不對勁,顧竹寒身上是濕的,而且濕得很……出乎想象之外。
他再細細看她的容顔,見她平日鮮少露出的真容居然在此時顯露,身上全濕,容顔盡顯……那隻有一個原因,就是她掉進水裏了。
顧玉駱皺眉,替她裹緊披風,“竹子,方才發生了什麽事,你爲什麽渾身都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