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家車的前後兩個車門同時被打開,充當司機的壯漢從前門下來,挾持小男孩的壯漢從後門跳出。
“人給你帶來了,歐陽先生。”兩個中年壯漢很恭敬地向男青年舉了個躬,極爲客氣的說道。
“你們是什麽人,憑什麽抓我?不怕警察來抓你們嗎?”
小男孩十分惱怒,口中不斷地大喊。
歐陽熙似乎當小男孩不存在一般,他對着兩個壯漢微微一笑,很紳士地說道:“謝謝!”
目送兩位壯漢上車離去,他才望向小男孩,眼神陰冷兇殘,道:“再叫,我就把你殺了!”
小男孩被吓得站在原地瑟瑟發抖,歐陽熙抓住他的胳膊,如拖死狗般将他拉進廢舊的工廠内大院子。過了一會兒,歐陽熙又從工廠院子當中走了出來,他反手将工廠的大鐵門用力鎖上,随後向熱鬧繁華的市區走去。
楊太一的目光死死盯着歐陽熙,他從歐陽熙呼出氣息之中感受到了靈蘊僵屍獨有的血腥味。所以,如果說歐陽熙不是靈蘊僵屍,打死楊太一也不相信。可惜的是楊太一依然沒有探知出歐陽熙的真正實力,由此可知歐陽熙修煉了一種特殊功法,能夠隐藏絕大部分僵屍氣息。
在确定歐陽熙的氣息遠去之後,楊太一縱身一躍,飛出十米,如巨大的人形跳蚤,悄無聲息地翻越工廠院牆,落入工廠大院子裏。
他發現工廠的院子很大,裏面有好幾個操作車間。他循着小男孩氣息,來到其中一個車間門口,握手成鉗,将挂在車間大門上的鐵鎖捏碎,然後一腳踹開大門。
楊太一看見小男孩渾身發抖,滿臉灰黑,嘴裏塞着一團紙,雙手被反綁在一張椅子上。
“我是來救你的,别怕!”
小男孩滿臉都是淚水,他望向楊太一的眼睛裏閃着淚花。
楊太一替小男孩松綁之後,發現小男孩的雙腳已經被凍腫得好似大馍。
“可惡!”
楊太一想起剛才兩個大老爺們竟然綁架一個如此可憐的小男孩,心中頓時非常不快。他又想到歐陽熙剛才硬拉着小男孩進工廠,連一個避寒的衣服也不給小男孩穿,不快直接變成了沖天的怒火。
“爲一己私欲竟然幹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實在是可惡至極!”
楊太一看着小男孩,思前想後,猶豫不決。如果他把小男孩送去警察局,而地痞流氓與個别警察萬一有關系,他豈不是白忙活了。
小男孩似乎看出了楊太一心中的困惑,于是結結巴巴道:“我家在——山腳下——”
他的聲音在顫抖,被楊太一牽着的手十分冰涼,同樣也在抖動。
楊太一聞言,眼前一亮,問道:“哪個山?”
“山上有——好多杏樹——杏樹——”小男孩蜷縮着道。
“原來是杏山。”楊太一脫下外套,爲小男孩披上,同時道:“你叫什麽名字?”
小男孩忽然加大聲音道:“小沖——沖動的‘沖’——”
聽着小男孩幼稚的語氣,楊太一心頭很不是滋味。他近距離聞了聞小男孩身上的特殊氣味,短時間沒有分辨出小男孩所患惡疾是哪一種,有些失望。
楊太一背起小沖,迅速離開了工廠。
一個多小時之後,他們打車來到了東奧市著名的AAAA級旅遊風景區杏山國家森林公園。
此時正值傍晚,公園門口的小吃街擠滿了人。
小沖趴着楊太一背上,鼓起勇氣,道:“叔叔,你——餓嗎?我攢的——有錢,想請你——吃晚飯,可以嗎?”
楊太一道:“我不餓,先送你回家要緊。你家人半天不見你,必定十分着急。”
小沖聞言後低下頭,沉默不語。
“對了,你家裏都還有哪些人在?”楊太一此話一出,立馬察覺到自己失言。小沖既然身患惡疾,又大冷天赤腳上街拾荒,可見他要麽孤苦一人,要麽家中親人的處境比他還慘。
他不問還好,一問小沖便立刻哽咽起來,同時扭動着身子,欲從楊太一背上跳下。
楊太一見小沖情緒變化太快,轉念一想,發現是他忽略了對方的感受。
小沖不僅啞巴,而且秃頂兔唇,由此可知願意主動與他說話的陌生人必然極其少。而楊太一不僅救了他,還親自送他回家。
他想報答楊太一,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樣貌不堪,年紀又小,不被人重視。他能說出請客的話,已經是非常的有勇氣。甚至,請客吃飯對他來說,算是最奢侈的了。
“好,我答應你去吃飯。”
楊太一不怒自威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小沖看在眼裏,仿佛感覺不到了四周的寒冷,激動的從楊太一背上跳了下來。他赤腳落地,手舞足蹈,高興的不得了。
“叔叔——叔叔——你喜歡——吃什麽?”
楊太一皺起眉頭,表現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過了一會說道:“番茄炒蛋。”
小沖疑惑道:“就這?”
楊太一點點頭。
小沖以爲楊太一故意替他省錢,而隻說一種十分常見也便宜的菜,其實楊太一還真的就喜歡吃這道菜。
不過,自從楊太一變成始祖僵屍盤古族人後,就能辟谷不食,不需要再像普通凡人那樣一日三餐。雖然他的胃能正常消化食物,比普通僵屍不能消化高級,但他對普通食物已沒有太大欲望,以前喜歡吃的菜很久也沒吃了。
小沖挑了一家飯館,掏出一大疊零錢,問胖子男老闆道:“一碗番茄炒蛋,兩塊錢夠嗎?”
那老闆見小沖穿着破爛,身上臭味難聞,年齡又小,長得還醜,以爲遇到了流浪兒,本想趕人。可當看見小沖身後的楊太一時,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老闆朝着楊太一憨憨的笑了笑,招呼道:“快請進,請進!隻要是大學生到本店消費,全部八折。”
楊太一尋思着,現在很多大學生的消費水平都非常高,攀比心特别強。因此針對大學生的生意最好做,許多飯館餐廳都會專門對大學生優惠,來刺激消費。
小沖的兩塊錢根本就不夠,楊太一估計這應該是小沖個人的全部積蓄。他笑了笑,拉着小沖離開了飯館。
“你請我吃冰糖葫蘆吧?”
“好啊——好啊,小沖——也很——喜歡吃呢!”
兩人路過一家鞋店的時候,楊太一再次提出要給他買一雙鞋穿,可是小沖依然固執的拒絕。
在楊太一打車帶小沖來杏山公園的路上,楊太一兩次讓司機停車給小沖買鞋,小沖都拒絕了。這是小沖第三次拒絕楊太一,他頑固不化的性格非常對楊太一的胃口。
吃到糖葫蘆之後,小沖笑的很甜,兩顆大門牙都漏了出來。
“叔叔,我要——回去了!媽媽在家——等着我——呢!我要把——糖葫蘆——給媽媽——也嘗嘗!”
他說完話,也不管楊太一心裏什麽滋味,天真爛漫的光着腳跑了,很快被川流不息的人群淹沒。
楊太一心酸的要命,通過剛才和小沖的長時間近距離接觸,他細細分辨小沖身上的氣味,發現小沖八成得了艾滋病。
他握緊雙拳,低聲自語道:“你怎麽染上了艾滋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