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屍傀群的最後面,有一隻被簇擁而立的屍體,他身上的黑色霧氣最爲濃重,似乎是這群屍傀中最厲害的。
選定好了目标,柳如絮便撥開礙事的屍傀,徑直走向那個屍傀。同時,盯上這個屍傀的不止她一個,還有一直忙碌吸收屍氣而不停歇的三隻凰鳥陰靈。
爲了獲得最好的食物,一番争鬥是必不可少的,規則便是如此,隻有脫穎而出的勝者才能享用最豐盛的晚餐。
柳如絮和三隻凰鳥陰靈都深谙這一點,所以他們必須要先擊敗對方才能享用勝利者的晚餐。
而且,他們之間的仇恨遠不止這一點,正是因爲柳如絮将另外三隻凰鳥陰靈釋放了,所以才會讓他們又多費了一番手腳。
正所謂,敵人的朋友就還是敵人。明顯,這三隻凰鳥陰靈是很記仇的。
向下手爲強,是亘古不變的真理。
無數道黑色的藤條從柳如絮身上飛出,分别從不同的方向抽向空中的三隻陰靈。
由于這片空間過于狹小,所以那三隻凰鳥陰靈根本無法施展開自己的優勢,輕而易舉地就被刁鑽的荊棘藤條束縛了翅翼和雙爪。
幾隻凰鳥陰靈掙紮着想要掙脫這些藤條,無奈,所有的氣力都如泥牛入海般化爲烏有,反而越掙紮就會被縛得越緊。
“哼,幾隻小小鳥還想跟老娘鬥,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柳如絮緊扯着縛住三隻陰靈的藤條,眼中閃過一絲嘲諷,嘴角也不自覺地揚了起來。
這樣一看,柳如絮也是挺美的,特别是那俏皮的嘴角,仿若初升的紫陽,很是讓人心動。
或許成魔,也是另一種美吧。
三隻凰鳥陰靈雖然被綁成了大閘蟹,但畢竟是在這魔獄中待了很多年的靈物,自然有他們求生的本事。
果然,像絕大多凰狀的飛鳥一樣,噴火也不失爲一個救命的絕技。但那些正常的凰鳥噴的是陽火,作爲陰靈的他們則噴出的是陰火。
陽火重燃,陰火則重蝕!
頓時,那些藤條就如同被潑了硫酸一般,紛紛斷裂開來并掉在地上。
一陣生疼從藤條上傳來,看着已經松開陰靈的藤條上依舊附着着藍色幽光般的火炎,柳如絮心中一陣發怵。
若是讓這些火炎燃到自己身上,那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最輕也要落個半殘。
皺了下眉頭後,柳如絮竟一咬牙兀自砍去了那幾根藤條。
壁虎斷尾,以求生。
可是,這樣一來,附着了陰火的藤條就落在了倒下的屍傀身上,有生命的東西都能燃着,更遑論這些早已散去生機的屍體。
陰火越燒越大,漸漸席卷了整片空間,将柳如絮和一幹還未蘇醒也未曾被吃掉的屍傀們圍了起來。
唳!
三隻凰鳥陰靈大笑幾聲,望着被火海包圍的柳如絮幸災樂禍,同時在空中盤旋了幾許,便要飛出去。
這裏,已經沒什麽價值了。
恰在這時,從火海中再次飛出數根藤條,一把将正要騰飛的三隻凰鳥陰靈又扯了回去,落進火海裏。
“畜生,竟敢放火燒我,今天,就讓你們也嘗嘗被燒的滋味!”
柳如絮惡狠狠地對着摔在地上的三隻陰靈說道,一肩的長發端立而下,看起來更加妖異了。
對面躺在地上的幾隻陰靈擡首向着柳如絮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竟然露出惶恐之色,身子開始瑟瑟發抖地向一起擠。
“哈哈,現在才知道害怕麽?已經晚了,畜生們,去死吧!”
柳如絮冷笑着,陰靈們的種種變現都讓她覺得很爽,打心眼裏爽。
隻是,她爽過頭了。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已經醒來的屍傀,已經滿目綠光地立在了她的身後。
直到這時,她才反應過來身後有人,等她回眸時已經晚了。
一張兇光大放的臉在她的眸中極速放大,接着她就被撲倒了。
隻見火海中人影錯落,吼聲如雷,一如強盜燒殺搶掠的場景,慘叫聲痛苦聲不絕于耳。
許久之後,這片空間方才安靜下來,火光也已消失不見。目測其中,已經沒有人影還站立着,全部都撲成一片,遠遠望去,正是戰火肆虐後的毫無生機時的模樣。
突然,一具已然焦黑的軀體竟然動了動,并緩緩用手撐着爬起,淩亂的發絲貼着嘴角耳邊,看起來卻毫無違和感。
“不,不能死,我,我要活,活着……還沒找到他,我一定要,活下去!”
柳如絮用着嘶啞的嗓音吼道,眼中充滿了不甘,低頭看了一眼一旁已經被燒焦燒爛的屍體。
隻見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強忍住想要嘔吐的感覺,輕輕地伏在了那具屍體之上。
柳如絮緩緩閉眼,眼中滾落出滴滴熱淚,接着,她又猛地睜開雙眼,用衣袖狠狠地抹去眼角的淚,垂下頭大口撕咬。
廣闊的海面之上,天空萬裏無雲,濕潤的海風撫着面孔吹過,将臉上的絲絲疲憊都一掃而空,留下舒适和惬意。
“大公,你找我麽?”
子夜走上甲闆,向着面朝大海的大公政問道。
“嗯,你過來些。”大公政點頭,指了指身旁的空位置。
子夜走了過去,大公政卻沒有再言語,隻是一直眺望着遠方,不知在看些什麽。子夜有些不解,順着大公政的方向看去,除了一覽無餘的海面以及天際相交的景象,便再無其他。
“大公?”
“别說話,你看到了什麽?”
“嗯?”子夜更加疑惑了,再次望向那個方向,隻是海依舊是海,天也依舊是天。“我看到了海,海面。”
“除了海面呢?”
“唔,還有躍起的魚,難道大公晚上想吃魚?”子夜認真地回道
“都不是。”大公政聽完,頓時啞然失笑,不知該說些什麽好,過了好久才緩過來,“子夜,你看,這看似平靜的海面,實則隐藏着激流暗湧。所以,越是平凡而又平淡的東西,就越不要輕視。”
“大公,爲何突然和我說這些?”子夜不懂。
“有些東西,你必須要清楚,這個世界,隻要存在便合理,沒有多餘的存在,也沒有一定缺乏的存在。萬事萬物都有自己運行的規律,不能随意剝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