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時刻,夜翎君竟露出了從容之色,張開了雙臂迎向了向自己閃來的青色電光,似乎他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
在同一時間,一道翡翠色的光芒從他的腰間飛出,躲過了在場所有人的眼睛,直直射進了海水之中。
雷光落下之前,一道道連成串的黃色紙符悄然攀上夜翎君的身體,接着,青衫男子控制着雷光降臨。
轟!
一聲巨響,雷光散去,飛灰滿天,什麽也沒留下。
“他,真的死了嗎?”有人問。
“嗯,有道七爺的鎖魂咒和林青的天雷,魂飛魄散是肯定的,這個傳說中的廢物君王,想不死都難!”有人笑道,笑聲格外地刺耳。
大公政和林青眼中都閃過一絲不滿,但都沒有說些什麽,隻是靜靜地凝望着那片海面,仿佛那裏有值得他們留戀的地方。
“老九,你看什麽呢?走吧,早點結束後,哥幾個去喝一杯。”一人粗犷的聲音在大公政身後響起。
然而,大公政并沒有理會他,反而向着夜翎君魂飛魄散的地方深深地鞠了一躬。
“老九,你做什麽?他可是冥界的人,爲什麽要向他鞠躬?”大公政身後那人見此,臉色頓時就冷了下來,寒聲問道。
“冥界?真是可笑,我們之所以有今天這樣的實力,不都是因爲冥界的煉獄嗎?他是冥界的一位君王,是我的前輩,雖然我不能違背上級的命令,但我也不能違背自己的心!”
大公政冷笑着說道,看也不看身後之人,直接飄身落在他先前所待過的巨輪之上。
“哼,老九,别仗着你有點實力就如此嚣張,早晚有一天你會爲你自己的行爲所後悔!我們走!”
那人冷哼一聲,帶着衆人離去,林青在離去之前,深深地看了大公政一眼,幽幽地歎口氣後方才跟上。
“大公,您這是?”風憶痕問道,對剛才發生的事有些不解,看來九大巨頭之間也并非很和睦。
大公政擺手,搖搖頭,靜靜地立在船頭,看向那深不見底的海面。
“大魚解決了,憶痕,随我去吧小魚撈上來吧!”
“是!”
風憶痕應了一聲,跟在大公政身後,直接跳進海裏,但他們并沒有下水,而是在距海面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消失不見了。
深淵之下,一座煉獄空間之中,葉溟昊的眼睫輕輕撲閃一下,手指也微微彈動一下。
良久,他才緩緩睜開雙眼,眼中的世界晃動幾下方才穩固下來,但仍舊有點灰暗。
待葉溟昊完全清醒後,他才緩緩從地上爬起,輕擦一下嘴角,手上便添了幾許血紅。
拭盡嘴角的血迹後,他才将周圍的環境環視一遭,接着,他又捂住自己的心口,臉上突然升起絲絲悲傷之色。
“大灰……”
葉溟昊低聲呢喃,眼中又韻起淚光,方才,他沒有感覺到灰色巨狼的存在,而且,自己竟然完好無損的活着。
簡單的聯想一下,他便知道,又是灰色巨狼救了他。灰色巨狼不止一次救過他了,然而這次,似乎是最後一次。他清晰地感覺到,灰色巨狼永遠地離開了他。
突然,葉溟昊的身體劇烈痙攣起來,仿佛承受着非人般的折磨,同時,他眼中的瞳孔猛然放大。
但是,他的右手卻不由自主地擡起,那裏,有一道黑紫色的妖異光芒在彙聚,緊接着,一柄巨大的鐮刀形狀緩緩浮現。
真是一柄鐮刀!
葉溟昊緊握着這柄黑紫紋印的鐮刀,眼中的悲傷之色更甚幾分,這柄鐮刀之中,有着熟悉的親切感一種特殊的感覺化爲暖流緩緩流進他的心窩。
同時,那道暖流又從心窩中淌出,散進身體的四肢百骸,當暖流淌進他的右臂之時,他的手不受控制地緊了緊死神鐮刀,輕輕一轉。
一道黑紫色的光芒從死神鐮刀中飛出,瞬間擊中一旁的石壁。
嘭!
巨響之後,碎裂的石塊滿地紛飛,但更多的事化爲了粉末,接着,一道可容一人通過的小門出現了。
隻是輕輕一擊,便有如此大的威力!
然後,黑紫色鐮刀化爲一道光芒閃進葉溟昊的手腕之中。葉溟昊用右手捂住胸口,輕聲呢喃。
“有了狂霸酷拽叼的武器,又如何?沒有了兄弟你咬我的頭,我真的,好不習慣……”
之後,葉溟昊收起了悲傷之色,快步走進石門之中,眼中多出了些許無情與冷酷。
所有悲劇的發生,都是因爲當當事人,實力的不足!
這句話,從此在葉溟昊的心中生根,繼而發芽,他也埋下了一顆成魔的種子。或許,這顆種子早已埋下,隻是現在有了足夠的養分,使得它,可以成長。
走進石門,是一條又長又窄的甬道,隻有甬道上散着淡淡的光芒,可以看見些許。
走至一半的時候,葉溟昊突然擡起右手,黑紫色光芒一閃,那柄融進了灰色巨狼的死神鐮刀便浮現而出。
接着,葉溟昊将死神鐮刀在手中輕輕轉動幾下,瞬間凝成了像風車一般卻密不透風的黑紫光盤。
不一會兒,一陣異樣的聲響從甬道中傳出,可葉溟昊就這樣一邊轉動着死神鐮刀,一邊向前走去,臉上的冰冷之色一如往前的子夜。
異響越來越近,是一隻又一隻巨大的黑色蝙蝠,隻是,他們比普通的蝙蝠大了一倍不止,顯然不是好惹之物。
隻見他們前仆後繼地向着葉溟昊的鐮刀輪盤沖去,隻聽撲通撲通直響,還有稀裏嘩啦的落地聲,以及腳踏在碎肉屍體上的水漬聲。
良久之後,葉溟昊停止了轉動,前方已有亮光,是出口。
回頭望去,滿地的蝙蝠屍體,卻是碎肉滿地,甬道的牆壁上,洞頂上,全是蝙蝠的血迹。
同時,一股惡臭也在甬道内緩緩騰起,隻見葉溟昊的死神鐮刀上,卻是如新的一般,沒有被一絲血迹所沾染。
不僅如此,就連他自己的身上,也沒有一絲血迹。
他嘴角突然揚起,接着又硬生生壓下,轉身走出這條甬道。
葉溟昊嘴角揚起,是因爲他感受到了溫暖的關懷,而他嘴角壓下,是因爲他賤!
人本就是如此,不能走出以往的痛苦,卻還偏偏将以往的痛苦作爲自己新生的手段和激勵!
這是惡魔的種子,成魔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