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中年道士在呆楞些許時間後，才猛然爆粗口，見過随便的僵屍，沒見過這麽随便的僵屍！
按理來說，當你要收服一隻強大的物種時，他越強大，内心就越是驕傲，收服起來就越困難！所以，像馬戲團、泰國作戰部隊一般都會選擇幼生期的猛獸或者巨象來馴服，因爲這時的動物都沒什麽内心，更别提什麽驕傲了，馴服起來也更爲容易！
普通動物尚且如此，更遑論僵屍這中奇異的生物，内心的驕傲更是極大的。收服那些一般的僵屍，中年道士就花費了不少精力，至于像子夜這種，原以爲會花費更多的手腳。讓他無語的是，子夜居然這麽容易就妥協了，真是讓他淩亂了！
“唉，準備了那麽多東西，這下可好，一樣都沒用上！”中年道士哀歎一聲，一面惋惜着浪費的那麽多材料，一面小跑走出石室。他很擔心子夜餓起來，會不會把自己的房子都給吃了，畢竟現在誰都無法奈何對方，隻是維持着一個微妙的平衡關系。
回到自己的房間，中年道士四處不見子夜的身影，心下想着子夜可能是回去找他剛認的父母了。中年道士眉頭皺了一下，但也并沒有要将子夜立刻追回，就算是村人問了，隻消說山神見子夜着實可憐，一時心軟給放了便可。
中年道士正心中想着，突覺一陣昏睡感襲來，便知自己精神消耗過大，需要好好休息一番，便闊步走進自己的卧室，倒頭就呼呼大睡，不管天暗或天明。
不知睡了多久，中年道士覺得鼻孔處有些柔軟的東西，弄得鼻子癢癢的，便用手撥開。過了一會兒，那柔軟的東西又來了，中年道士便又用手去撥，如此用手撥了數次後仍覺得癢癢的不舒服，就一臉不爽地用手抓住，随後才睜開雙眼。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居然敢打擾本大爺休息？若是不給我個合适的理由，定要你知道花兒爲什麽這麽紅！
當他抓住這柔軟的東西，輕輕一扯時，耳邊傳來一聲痛叫，下一秒，中年道士睜開的雙目對上了另一雙黑色的雙眸。
原來，中年道士手中抓的是對方的頭發，而此刻，倆人都楞住了，用一模一樣的眼神直直看着對方。
“啊！”
“啊！”
過了一會，兩道殺豬般的叫聲從中年道士的卧室内傳出。
日上三竿，陽光将溫暖灑向大地，撫慰那些在黑夜裏受驚的生靈。
這時，村人的早祭也已經開始了，各家各戶開始陸陸續續地走上山，向山頂裏供奉的山神頂禮膜拜。
香火升騰，帶着村人樸實而虔誠的願望升入天際，将衆人的内心吐告上天，保佑這一方土地。
當然，膜拜的衆人中，自然少不了小怡一家人，但小怡的心裏還是極不情願的，這山神把疼愛自己的哥哥給帶走了，怎麽還會來祭拜他？可是，國棟爸礙于這村子的規矩，隻能半哄半騙地把小怡帶來。說實話，就連國棟爸和蓮媽心裏也是很抵觸的，畢竟那麽乖的孩子，而且還是剛剛認的兒子，就這麽祭祀給了山神，任誰心裏也是不舒服的！
所以一家人一邊虔誠地拜着山神，又一邊将無處釋放的怒氣怪罪在那中年道士身上。
可是，當他們看到中年道士的模樣時，都忍不住地笑出聲來。站在山神廟前，引導衆人祭祀的神師，也就是那個中年道士，頂着兩個超大的熊貓眼，有氣無力地講解着。那一副如喪考妣的神情，就像是被人捉奸在床一般，讓所有前來拜山的村民都處于一種想笑不能笑的狀态，差點沒憋出内傷。
早祀很快便結束了，小怡望着山神廟内，久久不願離去。
“小怡，不要看了，該回去了。”
蓮媽溫柔地說道，瞥向山神廟的目光充滿了悲傷。
“哥哥……”
小怡輕輕地呢喃，過了許久，才不舍地回過頭，任由父母拉着自己向家中走去。不過，小怡回過頭的一瞬間，眼中閃過一絲欣喜。
山神廟内，子夜靠在廟内的牆壁上，身軀不住地顫抖，順着牆壁緩緩滑下，兩行清淚無聲淌下。小怡臨走時看向山神廟的那種不舍目光，猶如一片片鋒利的雪刃，一片一片地插在他的心上，很痛，很痛……
中年道士收拾完器具，走回廟裏，看見子夜坐在地上抱頭哭泣，再一聯想自己做法時被一道目光看得脊背發寒，心中便已知曉。
“既然活着，爲何不去相見？”
“活着？呵呵，活着？我身已如此，相見不如懷念，與其讓他們看見我現在這個樣子，還不如不見！而且，你也不準備在這裏呆一輩子吧？”
子夜沒有給中年道士說話的機會，就繼續說道：“既然是要離别的，那我甯願選擇永别；若是不能擁有，那我甯願失去！”
說完，子夜站起身來，不再理會身旁的中年道士，徑直走入内堂。
中年道士被子夜說的無語凝噎，望着子夜離去的身影，陷入深深的沉思中，時不時地擡頭望天，眼中滿是滄桑。
“喂！你小子給我起來，身上這麽髒，還大搖大擺地躺在我的床上！快些起來，再不起來我就用天雷符轟你！”
中年道士的成熟嗓音響徹在内堂，足以貫穿天際。
“吵死了，轟就轟吧，反正我不怕雷！”
“你……你真是……”
“行了，整天啰裏吧嗦的，你不煩我都煩了！嫌我髒，你也得給我一身幹淨衣服吧？再說了，我變成這樣，還不是你那些僵屍弄得，真是惡心！”
子夜一臉嫌棄地說着，懶懶地從床上爬起，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早已血迹斑斑，破爛不堪的衣物，嘴角淡淡地撇了撇。
“你……”
沒辦法，中年道士隻好給子夜找了一身幹淨衣服，并讓他沖了個澡。一切打理之後，子夜整個人看起來也是蠻清爽的，特别是可以遮住眼簾的長發，給人一種俊秀的感覺。
“唔，對了，你養的那些僵屍還有多少？”
子夜嘴裏含着糖，漫不經心的問道。
“怎麽？吃了那麽多，還沒吃夠嗎？”
“……”
“呃，好吧，還剩下最後一隻，就在地下的主墓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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