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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個季家!”常恒熙眼睛發紅,許是哭的,許是恨的。
楚維琳坐在一旁,和楚倫歆一道聽常恒熙說這些事。
在外人眼裏,季家也算書香人家,隻是考運不濟,雖然供出了秀才舉子,進士卻是無緣的。
季家的老太爺和葉家的老太爺打小是同窗,科舉之後命運是不同了,但兩家感情倒是不壞,季家花錢捐了個官,說起來也是把腳邁進了官宦圈子。
季家大爺和葉語妍的娃娃親是兩家老太爺親自訂下的,以當年來看,葉老太爺官運正旺,季家本不如,全以感情聯姻。
雖說是父母之命,但兩家世交,季大爺從前也随着長輩來過葉府,和葉語妍也是見過的,彼此心知肚明,亦是彼此滿意。
合過八字,過了小定,隻等着兒女長大,結百年姻緣。
哪知葉語妍大病,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尤其是兩年前,幾個大夫都說養不回來了,葉老太爺雖然心疼得要命,可想着兩家有婚約,還是把這事兒細細和季家交了個底,若是季家想退親,葉家定答應。
季家那時說得格外好聽,生死有命,一日不閉眼就一日還有機會,他們家不做那退親的事,盼着大姑娘能好起來。真不行了,也是他季家媳婦,以後季家宗堂裏也有一份香火供奉。
聽了這麽一番話,葉老太爺還要如何說?葉家上下感激涕零,隻覺得是碰上了好人家。連葉語妍自個兒都說,她雖不是命大之人,卻是是有福,娘家婆家如此待她,她也沒有什麽好傷感的了。
當日鑿鑿之語還在耳畔,一旬前葉家突然來人變卦,直言要退親。
葉老太爺愕然。想拜訪故友問問清楚。季老太爺卻不見人,葉家上下雖不滿意季家變卦,但葉語妍這麽個身體,斷沒有硬拖着人家的道理,誰家孩子不是心頭肉,季大爺也快十八了,底下還有弟弟們。總不能叫葉語妍一路耽擱下去吧?
因而葉老太爺實話實說,葉語妍過不了這個冬天,這麽多年下來了,不如再緩一緩,等到孩子閉眼,到了那時候,季家轉眼就另說親事,葉家也不會置喙,甚至會幫忙尋一門好親。
季家并不答應,隻求快快退親。
葉老太爺與葉語妍的父母商議之後。便也答應了。
這事原本也就了了,但葉語妍的父親葉二老爺不是一個軟脾氣,他和季家的同輩也算交好,自是又去打聽了一番,這一打聽,生生氣得砸了一書房的東西。
季家是已然找好了下家,他們瞧中的就是趙家的趙涵憶!
按說季家是攀不上趙家的。趙家如今不比當年,但怎麽也比隻捐出了個小官的季家強,隻因趙涵憶年紀拖得大了,又傳出過身子骨差出城去莊子上休養的消息,因而現今也不算挑剔。
也不曉得其中因果,趙家似乎對季大爺相當滿意。
季家能和趙家結親,那是求之不得,總歸都是病媳婦,趙涵憶養好了,葉語妍就是等死的,況且趙家還是侯府姻親,對季家來說,自是一番助力,好過葉家自己飛黃騰達卻從沒有拉過季家一把。
怕趙家那兒反悔,季家這才心急火燎地要退親,半刻不能等了。而趙家那兒,聽說也是數着日子,想早些把親事定下。
季家此等行徑,雖是人之常情,卻到底寒了人心,尤其是當年葉家主動商議退親時,季家還說過那等冠冕堂皇的話!
葉老太爺聽了葉老二爺的話,氣歸氣,卻也不能拿季家如何,畢竟自己大姑娘有惡疾,别說隻是小定還沒上轎,就算是已經拜堂成親了,夫家要如何如何,葉家也沒有辦法。
這些事情,卻被一個口無遮攔的傳到了葉語妍那兒。
葉語妍病中本就不适,聽罷連連吐了三口血。
說起那日情景常恒熙就忍不住眼淚,指甲把手心都掐出了深深的月牙印:“我去看語妍,便是她漱了口還是滿嘴的血腥氣,她握着我的那隻手冰涼冰涼,心如死灰一般,說她原當季家是個好的,她有那樣的婆家也是有福的,哪知道竟是這等人家,她已經是強弩之末,季家卻連幾個月都不肯等!”
吐了血,本就損了的身子越發支持不住,叫老參吊了一夜,第二日中午就沒了。
常恒熙簌簌落淚,與楚倫歆道:“我還要和大嫂做親家的,她娘家怎能如此?季家等不得,也全是她趙家等不住了。”
楚維琳聽到這裏,心裏也百轉千回,見葉語姝又要哭了,趕忙低聲勸慰。
她是曉得老祖宗惱大趙氏的緣由了。趙家和季家的那些事,老祖宗和大趙氏應當早就知道了,想來老祖宗并不贊同季家急切退親,大趙氏爲了在常府的顔面和安甯,也是回娘家勸過的,隻可惜沒有勸住,要不然,老祖宗昨日不會隻剮一眼就了事了。
而趙家那兒,趙涵憶沒有如願嫁入常府,隻怕她自個兒和她父母都對大趙氏有些埋怨,又怎麽會聽大趙氏的。
隻是那個一心一意要嫁給常郁昀的趙涵憶,真就想轉過來另謀良人了?
不過,不謀也不行,常郁昀已經成親,趙涵憶的出身不可能做妾,總不能以青春去賭楚維琳紅顔薄命吧。
原本還能多活兩個月的命,隻因趙涵憶和前世不同了,葉語妍也不同了。
楚倫歆長長歎氣,道:“便是從小看到大的娃娃親,也不一定能如意了的。”
葉語姝一愣,咬着唇低下了頭。她也是娃娃親,可她也不喜歡這門親事,隻是她說不出口來……
楚維琳看葉語姝神色,曉得她心中所思,隻是這會兒真不是插手勸解葉語姝婚事的時候。
“可不是嘛!”常恒熙擦了擦眼淚,“好在語姝是嫁去常家,做常家的媳婦,有母親在,兄嫂們在,總不會吃了虧,要是是去給她趙家做媳婦,我一萬個不答應!”
葉語姝心情越發複雜,常恒熙待她越是疼愛,越是事事替她考量,她越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楚維琳亦是心事沉沉,若常恒熙知道葉語姝就是在常家,在這麽多親人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她怎麽能承受得住。
“她趙家,唉!”事關大趙氏,楚倫歆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她們妯娌明争暗鬥了這麽些年,實在是鬧心得緊。
偷偷打量了楚維琳一眼,楚倫歆想,虧得常郁昀娶了楚家女 若是趙涵憶進了門,塗氏不在京中,這二房的後院不等于也被大趙氏握在了手裏?
治喪期間,事情忙碌,常恒熙隻坐了會兒,又要去靈堂裏,隻叫楚維琳多陪陪葉語姝。
常恒熙和楚倫歆前腳剛走,葉語姝後腳就卸了勁歪歪躺去了軟榻上。
見她如此,楚維琳低聲道:“這事情總歸要和姑母說說明白,語姝,你要真不願意,還是早做打算,畢竟這日子飛快,等臨上轎了再反悔,可是不成的。”
葉語姝紅着眼眶,喑啞道:“道理我都明白,可我就是不知道怎麽和母親說,總歸是她娘家人,我隻因爲自己不喜歡就挑三揀四……”
常郁晖分明是個歹人,平日裏披着塊君子的皮而已。隻是這些話楚維琳說不得,隻能道:“這回不單單是姑母,你家中長輩都是惱了趙家的。”
“是惱了趙家,甚至有些惱大舅母,卻不是惱了常家,惱了晖表兄……”葉語姝咬着下唇,搖了搖頭,半晌道,“我曉得琳姐姐的意思,家裏爲大姐治喪,我有個什麽想法也要等到這之後,這個時候去添亂,是要不得的。”
楚維琳贊同葉語姝的想法,隻要她能厚着臉皮真和常恒熙推心置腹談一談,總會有一絲機會。
可若要讓葉家徹底厭了常郁晖這個人……
必須要讓他的真實性情暴露才行,這卻不是楚維琳一個人能做成的事體。
兩人具是思忖着自己的事情,有丫鬟進來報,說是董三奶奶來了,在靈前哭得站不住了,讓她們兩個過去瞧瞧。
葉語姝一時沒反應過來這董三奶奶的身份,楚維琳解釋道:“杜家四姐姐暮春時嫁到了董家。”
楚維琳和杜家四娘投緣,隻是杜四娘上轎時她已經過了小定,不能過府觀禮,隻遣人送了禮物,這回她出閣,已經成了董三奶奶的杜四娘亦給她添了些妝。
這麽一說,葉語姝便明白了,杜四娘是葉語妍的手帕交,葉語妍病後,與好多姑娘都不來往了,杜四娘卻是例外,兩人一直很好。
楚維琳和葉語姝一道去尋杜四娘,見她哭得接不上氣,靠着丫鬟才穩住身形,不由唏噓。
“杜四姐姐……”楚維琳開口喚她。
杜四娘目光戚戚,見了她有些詫異,複一想也明白過來,與她們道:“語妍她,她怎麽就……我上個月來看她,雖說不上精神好,卻也不像隻餘一個月命的人呐!”
對着她,季家那些事情,楚維琳和葉語姝都不知道如何講起。
還是杜四娘自個兒四周仔細打量了一圈,疑惑道:“季家怎麽一個人也沒來?他們是語妍的婆家,該要來的。”
話問到了這裏,楚維琳這個外人不好說,葉語姝便把來龍去脈講了。
杜四娘鐵青着一張臉,恨道:“這季家忒不要臉了!”(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