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看了看柳二小姐,然後起身走出去。
雖然房間裏面的情形看上去似乎很容易讓人誤會,可她相信如意不會誤會,如意是懂他的。
想當初他和如意在齊國,在如意受傷反抗不了的情況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幾個月的時間,他不也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
遠的不說,就說近的,大婚之日他被如儀三人關在門外,如意收留了他,在兩個人都喝醉了,同床共枕的情況下, 他不也沒有做趁人之危的禽獸嗎?
陳三小姐站在院子裏,看着李端和永甯玩耍,見李易走過來,問道:“那女孩子怎麽樣了?”
“沒事。”李易搖了搖頭,說道:“她經曆了很多事情,憋在心裏難受,哭出來就好了。”
她點了點頭,說道:“沒事就好,我聽如儀說了這小姑娘的身世,她能走到這一步,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也很不容易了。”
李易很欣慰,就算是如意不懂他,幹娘也是懂的, 最起碼不會誤會什麽。
陳三小姐看着他,說道:“這女孩子身世可憐, 你可不要再負了她……”
李易怔了怔,回過神來, 立刻解釋:“娘, 你說什麽呢,我們……”
“我剛才看到是你背她回來的。”
李易語氣一滞:“我,那是……”
陳三小姐擺了擺手,說道:“好了好了,我又不是在怪你,你有本事,有這麽多女孩子喜歡,我心裏開心……”
李易擡起頭,見她已經轉身走了出去,急忙道:“哎,娘你别走,娘你聽我解釋啊……”
……
幹娘可能對自己有什麽誤會,無論他怎麽解釋,她就隻是微笑,李易後來幹脆不解釋了,時間會證明他的清白的。
楊柳青的弟弟楊甫對他好像也有什麽誤會,這幾天見到他都是躲着走,有一次他坐在外面,看到楊甫從楊柳青的院子出來,走到一半發現他了,瞬間就躲到了一側的某棵大樹後面。
他坐在那裏想着混亂之地日後的管理,順便還給李軒明珠壽甯他們寫了信,他在那裏坐了一個多時辰,楊甫在樹後躲了一個時辰,他走的時候回頭望了一眼,發現楊甫也從樹後走了出來,褲子上濕了一片。
憋尿對身體不好,十四歲的孩子了,居然會憋到尿褲子……
他完全可以随地解決,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能因爲這裏有不能随地大小便的規矩,就那麽憋着……
大不了被抓去做題啊……
那套《算學初階》,他才做了不到十道,花了三天時間,李易也不是死闆的人,讓那漢子将他放了出來,做不完以後慢慢做,反正有的是機會……
楊甫年紀小,不懂得《算學初階》的價值,倒是那姓王的老頭,對此如獲至寶,這些日子經常拿着這本書來請教他。
一把年紀,能坐到丞相這個位置的老頭,都不是省油的燈。
他所問的問題,全都是超過了這個世界算學概念和水平的題目,畢竟武國的算學水平如今已經被景國超出許多,武國不僅沒有新算學,武國還沒有香水,沒有烈酒,武國甚至連糖葫蘆都沒有……
數學不是他李易的,也不是景國算學院的,李易不介意這老頭學會了之後在武國推行,當然,現在的他隻是一個光杆丞相,想推行都推行不了。
“多謝景王解惑。”
老者将那本已經快要被翻爛了的《算學初階》收起來,起身對他拱了拱手,說道:“老夫去看看公主殿下。”
李易揮了揮手,又叮囑了一句:“她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複,丞相說話還要注意一點。”
“老夫知道。”老者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老者走進去的時候,楊柳青的房間之中還有幾人。
楊甫正站在床前,可憐兮兮的說道:“皇姐,我不想去禁閉室了,我也不想去算題了,我們回去好不好……”
這幾天,他終于認識到了一件事情。
這裏不是武國,也不是以前的軍中,這裏除了衛良和陳青之外,沒有人拿他當靖王。
沒有人會聽他的命令,他不過就是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就要被抓進黑屋子裏算三天題,那是什麽題啊,鬼才想要做什麽題,可是他不能不做,他不做不給飯吃,不吃飯他會餓死,連皇姐和丞相都救不了他……
雖然這裏有很多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好吃的好玩的,可他一天都不想在這個地方待下去了,一天也不想看見那個人了……
老者走過來,看着他,微笑道:“靖王殿下,你先出去玩一會兒,老臣和公主有要事要談。”
楊甫雖然心裏不願意,但還是噘着嘴,很快離開。
丞相和皇姐要說的肯定是天大的事情,他要是這個時候搗亂,皇姐會責罰他的,丞相也護不住他。
楊甫離開之後,衛良關上門,和陳青站在門口。
老者走到床前,問道:“殿下的身體好些了嗎?”
楊柳青點了點頭,“已經沒什麽大礙了,休息一段時間,就能痊愈。”
她靠在床邊,望着窗外,緩緩道:“滄州已經重新重新落入朝廷手裏,樊将軍他們被打散,現在不知道身在何處……”
老者安慰道:“樊将軍沒有那麽容易落入朝廷手裏,殿下安心養傷就好,您的身體好了,我們從頭再來,到時候一定能和樊将軍再見的……”
楊柳青微微點頭,老者看了看他,忽然道:“若是景王……”
“不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楊柳青直接打斷。
“丞相說的,不可!”楊柳青擡起頭,看着他,認真的說道。
她知道王丞相要說什麽。
王丞相也知道她知道他要說什麽。
幾年之前,公主殿下誓要習武報仇,瞞着他們,偷偷來到景國,在景國待了不短的時間。
那段時間,他們爲了躲避朝廷的追捕,隐藏在混亂之地,即便知道公主殿下那時候的想法是何等的天真幼稚,武功再高又如何,憑借一人之力,還是不能和一個國家抗衡,可是他們沒能攔住公主。
兩年之後,殿下歸來。
沒有人知道那兩年裏,殿下有過怎樣的經曆,隻知道殿下的武功突飛猛進,作戰之時,每每身先士卒,成爲了戰場上的傳奇,赢得了所有兵将的尊重,成爲了他們的信念。
直到前些日子,他才知道了殿下和這位景王的關系。
他是景王的師侄,景王富可敵國,又掌握戰場神器,天罰的制造之法,他手中還有一股強大的神秘力量,甚至統一了偌大的混亂之地,在武國,除了朝廷之外,沒有一股勢力能和他們抗衡。
更加重要的是,他是景王,景王李易,一個屢屢創造奇迹,一個善于創造奇迹的人。
如果有人能幫助殿下完成這件大事,此人非景王莫屬。
這幾乎是他們最後,也是最大的希望了。
“殿下!”老者看着他,緩緩的跪倒在她的面前,聲音深沉。
“殿下!”衛良和陳青同時在她面前跪倒。
楊柳青看了看他們,臉上浮現出一絲痛楚,搖了搖頭,說道:“三年前,我已經對不起師父和師伯一次了,我不能再對不起他們第二次。”
她轉頭看着三人,認真說道:“此事,以後休要再提!”
(本章完)